许熠亭见化妆间亮着灯,快步走进来,看到莫可可和唐瑶跟一对门神一样守着梳妆桌前,眉头皱了皱,表情很不好。
说来奇怪,唐瑶是许熠亭的人,但只是跟了唐星宁几天,就叛变得十分彻底,像现在,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许熠亭的对立面。
梳妆桌侧边是镂空设计,他已经看见了桌下瘦小的人。
“让开。”他冷声,但是尾音发颤。
b城的二月,空气中混杂着寒气,这几天有冷空气,室外很冷。
可是许熠亭的额间分明冒了汗。
他平复着,隐忍着,旁人看不大出来,可是唐瑶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乱了。
他很紧张,而紧张的源头都在这桌底下。
桌子底下的人捂着脸,声音有些听不清楚,嗫嗫嚅嚅:“我、我现在不适合见你。”
女为悦己者容,别说见许熠亭了,她现在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唐护法和莫护法做出死守严防的姿态,心中早已有不畏权贵的牺牲意识。
许熠亭没管她们俩,蹲在梳妆桌侧面,只能看见唐星宁的头顶,毛绒绒的小碎发在镂空的洞里钻了出来,她把脸埋在膝盖上,一副鸵鸟的模样。
“星宁,”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眉眼轮廓在看见她的那一秒变得温顺柔和,“你出来,让我看看你。”
桌子底下逼仄,她缩着头呼吸不畅,有些缺氧,脸和脖子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又像是有成千上万头虫子在啃咬她的皮肤,刺痛和搔痒直达骨髓。
她没忍住,往脖子上挠了两下,手臂的鸡皮疙瘩瞬间被挑了起来,那些红肿的斑疹像一块巨大的磁铁,贪婪地吸引着她更用力地往上抓,想借此解脱。
她自制力向来不弱,可是这短短几分钟像是在受酷刑一般,冒了一身的冷汗。头顶上滑落的汗珠刮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斑疹,让血液里的躁动因子更加的活跃。
双手缠在一起,她的手背也开始出现了红疹。
唐瑶给她的冰袋掉在了地上,化出了一滩水。
许熠亭站起来,眼角猩红,他压着声音,有些急躁:“我再说一遍,让开,她现在很难受。”
莫可可拿着桌上的那瓶护肤品,也紧张地冒了汗:“好像是这个,让姐姐过敏了。”
许熠亭拿过来,正眼没瞧,就要往地上砸。
唐瑶眼疾手快地接了过来,让了个位。
他蹲在梳妆桌前,耐心地哄着:“乖,我带你去医院。”
“你不要看我的脸。”她嗓子有些哑,字字句句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头发散了一背,两只手抓着脚腕,有些发抖。
脖子上有两条红印子,渗着血,比周围肿起的小斑疹还要红。
“好,我不看你,你出来,我们去医院。”许熠亭把手伸了过去,神情难得有些慌张无措。
唐星宁能感觉出来,她的整张脸都肿了,连眼皮都不太能抬起来。
她把头埋在了许熠亭的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摆,没一会,又忍不住,隔着他的衣摆在搓手上的红疹。
许熠亭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对莫可可和唐瑶交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