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是假,监视是真?”
许熠亭猜测着沈连珊的用意,指甲刮了刮杯子的边缘,语气不咸不淡,带着些许敬意。
“非要把妈妈说成这样吗?”沈连珊有些恼怒,拨动佛珠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好,那你说。”他适可而止地闭了嘴。
“我就想来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能把你迷成这样。”
“我说过了,哪里都好。”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着,看着沈连珊,有些不解,“更何况,爱这种事情,好坏就能断定了吗?祸害滔天的人也未必没有爱人啊。”
“我看你是……”
沈连珊像找些什么话来反驳,但后半句话只是化成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
更何况,沈连珊的关心,他也不需要。
这样说有些不孝,可是她关心的形式让他无法接受。
“她已经害了你一次了!你还要为了她冒险多少次?”
沈连珊语气有些激动,她说的是四年前许骏佑到美国揭发他装病的事情,还通过绑架唐星宁的方式夺走了他手中的许氏股份。
照理来说,许氏股份是不可能放到一个痴呆儿手里的,可是沈连珊当时知道许熠亭到美国是想要创业,也便偷偷把自己手里的所有东西给了他。
谁能想到,这一给就出了事。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那份责任,于是将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到唐星宁身上。
“她从来没有害过我,我希望你的这种想法可以改正过来……”他顿了顿,“一意孤行地认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不可以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妈,她当年为我受了伤,我却还要将她一个人扔回国内跟她离婚,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珍惜她弥补她,你就省了让我放弃的说辞吧。”
说到这里,沈连珊难得地在许熠亭脸上看见内疚和痛苦的表情。
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就是因为你当年的狠心……你觉得一个女人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原谅你吗?你就不怀疑她回到你身边是不是另有目的吗?”
“她没有这么小的肚量。”许熠亭语气急了点重了点,护短的情绪很明显。
沈连珊被吓得一愣,这句话难不成也是在嘲讽她吗?
他接着说道:“她从来没有害我的心思,反而是你喜欢的那个孟楚柔,串通了许骏佑,还三翻四次地进我的书房。”
沈连珊哪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门当户对,只以为孟家对许熠亭有利。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要说服许熠亭,比登天还难。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那我来反问一下你,她究竟有哪里不好的?唐星宁对待感情胆小如鼠,就算有希望的苗头,宁可逃跑也不愿意再次接受,我费了那么多心思将她哄了回来,这你还不知道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吗?”
现在,唐星宁他来说甚至比他的事业还重要。
要不是放下了手中的事业就无法护她周全……
“一个在穷乡僻野成长的野丫头,现如今又在娱乐圈这大染缸里活动,她能干净得去哪儿啊?她跟你在一起或许就是别有居心。”
沈连珊秉承着忠言逆耳的原则向许熠亭大胆进谏。
许熠亭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扭头看了看火热的壁炉,有如心里的愤慨,再旺,也冲不破那小小的范围。
“她心思清明,善良单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这么说她,是成见太重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总不能对着自己的母亲发怒。
见沈连珊不说话,他继续补充道:“你也不用闲着关心我的伴侣问题,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这句话说出来,就很伤人了。
两母子的事情,变得泾渭分明。
连最起码的关心,都被拒之门外。
但许熠亭这句话说的,并不是没有缘由,在心里埋藏了十几年的委屈和孤独,他无处可诉。
“我是你的母亲!”沈连珊重重地说了一句,看着许熠亭,流露出心痛不已的表情,“我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就是求你一个平安顺遂,可你为什么要忤逆我的意思。”
“是在祈福,还是在忏悔?”许熠亭话说得不客气,“忏悔当年不应该乱动心思跟许智鑫有了关系,还将我生下来?”
那是沈连珊二十几年不愿意谈及的丑事,这也是她被赶出家门的原因。
许智鑫有能力让大家闭嘴,但是没有能力让她停止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