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熠亭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的,他心里清楚,自己又一次讲了气话。
这毛病怎么老改不回来。
他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一身暗色长旗袍,把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长发浸了墨一般,松散的铺在了后背,有些乱,却又乱得很好看……这张脸,怎么能不好看。
一双圆滚滚的杏仁眼瞪着他,眼里是硬拗出来的冷漠和防备,底下是说不尽的疲惫。
他有那么一瞬想要放下所有的尊严和脾气,低着头求她原谅,双手奉上她想要的一切。
可他毕竟是许熠亭。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的回答重要吗?”唐星宁勉强地撑起身体,眉梢轻轻拧了一下,眼神坦荡荡。
在她看来,他们两个人的信任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勤勤恳恳地编织,却比不上一阵狂风。
多可笑。
多……可惜。
许熠亭松了手,修长的指慢慢攥成一个拳头,垂在皮质座椅上,无力却又倔强。
唐星宁胸口发闷,脚指头蜷缩起来,脑海里闪过许多逃跑的方案。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警惕起来,生怕自己又被偷袭晕了过去。
许熠亭轻咳两声,看着车窗外,最后视线还是忍不住回到唐星宁身上。
她脚上的血渍很快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行为先于思考,看见的同时,手就伸了出去。
唐星宁瑟缩着,却也是退无可退,警惕地看着许熠亭,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自己的脚。
痛楚细碎地拼接起来,她弓了一下脚背,脚底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但扎进里面的东西却让疼痛不减。
可能是刚刚在停车场脱下鞋子走路的时候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一时紧张,竟忘了疼痛。
“别动。”他放轻了动作和声音,扶起了她的脚。
但是旗袍的下摆限制了她的动作,她被许熠亭抬着一只脚,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他干脆将她双腿都揽到了他的腿上,查看着她的伤势。
她正想缩回来,脚踝却被箍得死死的。
“有块玻璃渣。”
双氧水在伤口处炸出了很多的泡沫,擦拭干净后,那块玻璃渣的一角冒了尖儿,许熠亭在医药箱找了把镊子,弯着腰小心地挑着。
额间的汗越来越多,他却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