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可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想要否认她的想法:“我觉得你很好,起码我出来工作两三年了,你是我第一个碰到的好老板。虽然有时候觉得你很累,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正从事着自己喜爱的工作,也有很多的人喜欢着你,我人不机灵,不知道你有什么烦心事,但是你不能否认掉你现在所拥有的人生。”
唐星宁看着莫可可,以前从来都不觉得她熬的鸡汤这么好喝,今天听了她的话,倒是开朗了一点。
世界上可能没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但是不能辜负一直在鼓励自己的人。
她知道自己不能自暴自弃,她必须不断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粉丝。她还有妈妈和唐昊作为后盾,为了他们,她也要不断地工作赚钱。
这次的手术估计要在医院躺上半个月,她有点担心黄烨会有意见,给他发了信息留言道歉。
黄烨回复的语气竟然客气地不像本人,并说角色戏份肯定不会受到影响,等她身体养好了,一个月后再复工也不迟,更出奇的是,他竟然为自己这些天施加给她的工作强度道歉,表示出了这种意外他很内疚。
唐星宁有些惊讶,把消息给莫可可看了一眼,她皱着眉头也表示黄烨转性了。
可是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也没理由再去追究。
吃过午饭,她让向薇和莫可可都回去休息,毕竟在这守着她她总有些过意不去。
昨天晚上休息不好,她趟在床上缩成小虾形状刷手机,昏昏沉沉有了困意。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不知道是谁卷着湿气和寒意冲进了病房。
唐星宁背对着病房有些迷糊,反扣下手机,一时间也懒得翻身,小声问了一句“谁?”。
门口的人没有做声,粗重的喘气声顺着空气颤悠悠的传到唐星宁的耳里,她半梦半醒,肚子和大腿的疼痛让她有些不耐烦,抬手抽了一下被子,把半个头都缩了进去。
“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那人只是轻轻地把门合上,并没有离开,喘气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她能够感觉到那人小声地舒了一口气。
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唐星宁揪着被子紧张起来,随着那人气息的不断接近,她也越来越紧张。
那人最后站定,停在床尾,手里握着那支起来用于挂病历本的铁杆子。
不知是唐星宁太过于紧张还是那人太用力,她感觉床似乎在微微发抖。
她半张脸埋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出去。”
那人也不恼,安静地绕床一周,走到她面前。
唐星宁只看见一身铁灰色的西裤和白衬衣,笔直的裤腿上有密密麻麻的水渍,那双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皮鞋上也沾了些许污泥,干了以后牢固的沾在鞋边。
乍一看,有些狼狈。
于这位洁癖的大少爷来说,能忍住这样的脏污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实属不易。
凌南旭昨天明明说他在海南岛来着。
唐星宁看着他的鞋子发呆,整个人都缩在了泛白的床单里,只露出了毛茸茸的头发和一双杏仁眼,疲惫的掀翻着。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翻起了酸水。
许熠亭跪在床边,视线终于与她齐平。
唐星宁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一句“对不起”。
没头没脑的,唐星宁一阵懵,反应了半晌,心里嘀咕着他怎么抢词。
“我看看伤口。”他动手就要掀被子。
可是被子里的人不许呀,忍着疼痛用双腿搅着被子,严严实实地将自己裹起来,翻身180度,愣是留了个圆鼓鼓的背影给那个风尘仆仆赶来的人。
许熠亭挑眉,伸手拿过遥控器将温度调高。
房间一下子热了起来,裹着被子的小姑娘额间升起了细密的汗珠,头发也变得湿糯糯的。
他连带被子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臂弯不断的收紧,被子里的空气不断地被挤压出来,到最后,唐星宁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快要失去。
扯到伤口的时候,忍不住闷哼一声。
许熠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力道,松了一下力道,只是半个头埋在她的颈脖间,那卷曲的发还捎着海岛上的海盐味。
唐星宁开始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失了心智,给他微信乱发东西了。
可她明明只是反复地打开跟他的聊天框啊。
“放开我。”被子里的小人闷闷开口。
见那人不为所动,她躲在被子里的手挣扎着伸了出来,扯了扯他的肩膀:“我热。”
半晌,搂住她那人才动了动,松开了她,低着头似乎在整理情绪。
唐星宁扒拉一下被子,无意间瞥见了他红了的眼眶,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木木地坐着,久了觉得腰酸背痛,双手堪堪撑在身后。
眼前那人抬头,语气又如往常一般雷厉风行:“我检查一下伤口。”
唐星宁的手盖住被子的角,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你不用看了。”
“没事你藏着干嘛。”
她冷声:“不太方便。”
他追问:“哪里不方便?”
“我们分手了。”
“……”
坐在床脚那人微微发愣,心里起了一阵委屈,埋怨地看着唐星宁好一会儿,而后别过脸扯了扯领带,下颌绷紧。
他在机场蹲了一宿,早上航班恢复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转了两趟飞机赶回来,得到的只是“前女友”冷漠地对待。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到最后只能攥着拳头砸了床单一记。
所有的怒火,都只能由棉花消受,毕竟眼前这人跟没心没肺一样地下逐客令。
“唐星宁。”他闷声叫着。
对面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却也没应答。
她其实心虚极了,根本不敢跟他对视,生怕她流产的事情走漏半点风声。
他会杀了她的,这是唐星宁的第一反应。
可是这人毕竟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又确实忍不住贪婪地望向他,每次都是,再一眼,最后一眼,而后周而复始。
“你受伤的时候联系的人竟然是凌南旭而不是我?你……”
许熠亭一时也是找不到形容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憋了半口气在胸口。
那一眼,浓缩了他这几日以来的想念与克制,还有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担心和忧虑。
他下了飞机才知道,消息之所以一直传不过来,就是因为从主治医师到护士,都是凌南旭的人。
他知道的时候快气疯了,匆匆忙忙截了辆车过来想要质问她,可偏偏她柔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硬生生将他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我觉得挺好的,凭什么我什么事情都得跟你报备,我们什么关系?”
她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再掀起眼帘,是冷漠,是戒备,是拒人千里的冰寒。
许熠亭火气像解了封印一下往上窜,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像往她唇上啃。
怀里的人当然死命挣扎,这时候被子倒成了好帮手,他将她双手都塞到了那张泛着浓重消毒水味的被单里,而后单手搂着。
他的吻,霸道,狂妄,又带着疲惫和无奈,明明是先发制人的一方,却又隐隐含了一些缴械投降的意味。
他知道自己输了,深刻地明白,哪怕眼前这个人从不给他台阶,他却总是耐不住想念,哪怕是狼狈地连滚带爬,也要主动回到她身边。
她却显得克制理性很多,她知道,今天要是不把戏做足,万一病情让他知道了,等待自己的只会是万丈深渊。
啃咬了半晌,趁他发愣的空档,唐星宁用力朝他下唇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