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不比簌公主跋扈飞扬,所以诸多公主在她面前,说话还是比较随意的,这种闺房趣事,她们说起来也不甚避讳。
就连最怕事的懿公主,听了这个话题,也不由得跟着笑道:“册封礼有什么打紧的,要我说呀,只要夫家好、夫君好,册封礼早些了结,咱们姐妹还能早些享福呢!”
“唉哟!谁不知道懿妹妹觅得如意郎君了,只等册封礼完结,就可以坐等花前月下、赌书泼茶!”
兰公主半是揶揄、半是羡慕地打趣着懿公主,这丫头也是命好,大家同为晁太后交好朝臣的筹码,偏她和莒家小公子情投意合,把政治婚姻化作了金玉良缘。
懿公主面皮薄,此时脸上早已经羞红一片,只讷讷道:“兰姐姐!你说什么呢!”
她低下头绞手帕,大家便都笑话她。
笑罢,妍公主道:“要说好福气,姐妹们哪个不是好福气?太后娘娘在上,我们啊,都静候慈恩就好!”
“这话说得对,熏妹妹若是在此,怕是感触比谁都要深!”
兰公主这话一出,诸位公主都笑而不语。
谁不知道熏公主得晁衡青眼,就连嫡公主所居的漪澜殿,晁太后都许她住了进来。
这可是把她当成侄媳妇在看待!
比之她们这些庶女来说,熏公主真是时来运转,风头无两。
诸多公主说说笑笑,有的是婚事合宜,有的是郎君如意,就算是被用来联姻,也没有太多不满和抗拒。
嫡公主和她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被她们闹得心烦意乱。
“好了!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礼部如此行事,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也就你们不谙事理,还以为这是天降的福分、命里的祥瑞!”
嫡公主一拂衣袖,抬高了声音,叫漪澜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本宫不会任由臣下欺凌。这简化册封礼一事,本宫誓要同礼部抗争到底。
“你们也少在这里装糊涂,给本宫一个准信儿吧!你们是决定与我同进退,还是准备缩在自己的寝殿里,做袖手旁观的鼠辈!”
嫡公主这话一出,就像是下了最后通碟,连打马虎眼的余地,都不留给诸位公主们了。
懿公主咬着下唇,颤声道:“嫡姐,后宫不好对政事横加干预,我们虽为帝女,但也没道理去和礼部相争啊!”
“怎么没有道理?礼部数典忘祖、不尊祖制,本宫身为嫡公主,难道还不能同他们理论?”
“要说礼部数典忘祖,这罪名怕是有些重了……”
宛公主也低声自语,不明确反驳嫡公主,但似乎也不想掺和这件事。
“罪名重了?礼部之人眼里,压根就没有我们这些个主子,本宫今日所说,桩桩件件,难道哪里还冤了他们不成?
“身为帝女,被臣下如此作践,你们却噤若寒蝉,还在这里可怜兮兮地自我安慰。
“如此胆小怕事、不知维护自身利益,真真是堕了先帝的名声,坏了我皇室的威严!”
嫡公主这话说得就很重了,宛公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急匆匆低下头去。
嫡公主俯视诸多公主,唇角的笑意愈发讽刺,“怎么?你们享受得了荣华富贵,就不能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担当吗?”
被嫡公主这般训斥,兰公主不免皱起秀眉,看向了妍公主。
妍公主心领神会,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站起身说道:“嫡姐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身为公主帝女,确实不该就这样向臣下服软!”
兰公主虽然讶然,但既然妍公主开口了,她们姐妹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她于是立马接过话头,道:“嫡姐追究此事,也非是为一己之私。
“这件事关系到在场的所有姐妹,嫡姐是在为我们大家考虑,兰儿不才,此后就唯嫡姐马首是瞻了!”
兰公主和妍公主立场的转变,让其他的公主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嫡公主坐在高位上,倒是对兰公主两人的表现很满意。
“还是兰妹妹和妍妹妹深谙事理,我们都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番若是我们轻易妥协,失了气势和威望,往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来踩我们一脚?”
“嫡姐所言甚是,先前是妹妹欠考虑了!”
有了兰公主和妍公主助攻,宛公主知道今天要是不明确表态,估计就要彻底恶了嫡公主,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反正选在这个时候开口,既不会叫嫡公主太过不满,日后一旦事有不谐,也不至于被晁太后第一个迁怒。
前面几个姐姐都妥协了,懿公主失了主张,也只好苦着脸说道:“我不明白这些个大道理,可姐姐们总是不会有错儿的!”
这些出身尊贵的公主答话后,那些低微的庶女更是诚惶诚恐,纷纷表示一切听嫡公主安排。
“现在姐妹们都同心同德了,嫡姐不如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吧?”
妍公主见嫡公主面色已然缓和,定了定心神,笑着开口,问及嫡公主的计划。
嫡公主对此早有思量,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不知诸位妹妹,可读过前朝神宗陛下时期,苏大学士的《上神宗书》?”
“苏大学士……”
兰公主咽了口口水,觉得头有些发昏。
妍公主原本的笑意,此刻也僵在了脸上。
懿公主却是不明就里,迟疑着问道:“嫡姐是要我们写血书请愿?”
嫡公主摇了摇头,挑眉笑道:“不,本宫有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