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上次上的药起了效用。温颜宁心想,只可惜后来没有继续上药,不然这会儿该差不多好了。
温颜宁看着创口里面露出的发白的新肉,放下随身背着的小药箱,直接开始给赵升斗上药。
“郡主”赵升斗这个时候却是拦住了温颜宁。
他红着脸,脸上满是难堪,像是又羞又窘迫。
想来也是,他赵升斗本就是仰仗着温颜宁的良善所以才敢膝行跪在帝师府的红漆大门前的石阶上磕头求温颜宁救他。本来赵升斗只是心里存了一个妄想。他不认为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会纡尊降贵地来医治他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贫民。可温颜宁不仅仅细心认真地帮他清理了伤口,甚至还在得知他无处可去的时候让他住在府里温暖舒适的客房里。
那一夜,赵升斗看着床榻上的鸳鸯锦,看着上面漂亮的纹绣和明亮的缎面,心里酸的想哭。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啊?
赵升斗自觉自己是没有什么能报答温颜宁的恩情的,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将这些说出来,不然岂不是他赵升斗故意上门当老赖了吗?
于是当温颜宁救完他之后,他却也因为自己的贫穷寒苦而支付不起医酬,所以才连夜跑了路。
赵升斗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贫穷就是分割人与人最清晰的界限。
于是他拦住了温颜宁的手,“郡主,我太脏了,”他看着温颜宁纤细白皙的手指,莹润如玉,他再看看自己的,粗大的指节与粗糙的指腹,他自惭形秽,“不能让这些脏了您的手。”
温颜宁一愣,转而又笑了起来,像一朵盛开的太阳花,“我是大夫,哪有什么脏不脏的?洗洗手不就好了么?而且一个人是不会因为外在的污染而变得脏的。只要你的心是干净的,那么哪怕你身在沼泽,人也是干净无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