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

“浮空城”还是如洪烨上一次见到的那般样子，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六座小岛围着一座大岛，并且即便是下雪天，每座“浮空岛”上的大树也仍然郁郁葱葱——然而洪烨已经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树。

“三炮神机”缓缓的在中心岛的边缘停了下来，舱门打开，田空雪沿着台阶走了下来。

洪烨在她身后相送。

田空雪看着眼前的景象，高楼林立，静谧中透着一股繁华，俨然是恶土之上的天堂。

然而她却已经清楚、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天堂？恶土时代，一切美好都是表象，而且还是局部的表象，整个世界，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天上还是底下，都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天堂……

天堂，需要自己亲手创造！

“回来了。”

田空雪轻轻的说道，说不出是惆怅还是高兴，又或者这里头还夹杂着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洪烨却是满心的怅然若失。

想想，此前田空雪一直都跟着自己，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有事的时候说说事，没事的时候欣赏她那倾世的容颜心里也是非常欢喜的，可现在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从此之后她就要重新做回她的“天空圣女”了，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以后轻易见不到面了，即便是见了面，只怕也难有像以前一样独处的机会。

舍不得吗？

还真的舍不得。

可是洪烨尊重她的选择，既然她要回来，他就送她回来！

“是啊，回家了。回家真好啊。”

洪烨不由的羡慕起田空雪来，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而他自己呢？回家之日仍然是遥遥无期——五大势力，其中四个都近距离接触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守望者同盟”，等将他们打回自己的“老家”，他也要去他们的“老家”做做客，希望能够搞到有关“方舟联合会”的情报吧。

田空雪转过身，看着洪烨，张开手，轻轻的抱着洪烨，脸颊贴在了洪烨的胸膛上，“谢谢你。”

洪烨微微一笑，“见外了不是？咱们之间还需要说那个‘谢’字吗？”

坦白说，即便两人都在床上坦诚相见了，能干的事情都干了，可洪烨还是没有感觉自己真正的走进过田空雪的内心……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真的只是“炮之友”？这个念头让洪烨心里堵的慌。

田空雪离开了洪烨的怀抱，两只水汪汪的漆黑眼眸凝视着洪烨的面庞，“其实，我的真名不叫田空雪……”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一根食指竖在了她被冻的有些发白，但依旧娇嫩的唇上，而那根食指的主人除了洪烨还能谁？

“我不管你叫什么，在我心里，你就是田空雪，那个陪着我走南闯北，上天下海的田空雪。”

田空雪微微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可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好一会儿，她道：“如果……我让你陪在我身边，一直的，你……愿意吗？”

洪烨道：“当然愿意！但是我不能。那么你呢？你愿不愿意？”

田空雪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似是苦涩的笑，又似是洒脱的笑，“我也不能。”

她却没有说愿意还是不愿意。虽然没说，但答案想必是非常明显的……

洪烨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比她更为精致的容颜了吧？然而洪烨却知道，这张绝美的面皮下面，却隐藏着一颗很大很大的心，大到仿佛能装下整个世界！

“天冷，”洪烨扯了扯她身上的皮裘大衣，“快回家去吧。”

田空雪微微踮起脚尖，冰冰凉凉、软软嫩嫩的双唇在洪烨的唇上轻轻柔柔的碰了一下——这一瞬间，洪烨差点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揽住她的腰，把她扛在肩头回到“三炮神机”里，再开着“三炮神机”哪来的回哪去，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女人你家三炮大爷看上了，就是要带回去做压寨夫人，怎么滴？！

然而洪烨还是将这个冲动抑制住了，因为他的原则之一就是不强迫别人做违背本心的事——当然敌人不在此列，尤其对于他关心、在意的人，就更不会强迫他们了。

洪烨立在雪中，目送着田空雪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