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见吕布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仍旧是那数千狼骑军,暗道世人误会后者乃是卖主求荣之辈,可何曾想过若无吕布毁誉之举,那数万并州军必然覆灭与孟津港外,岂非一人之力救得全军上下?
念及于此,他心中对吕布更觉敬佩仰慕,又瞧得后者现在如此模样,自然是悲痛非常,竟是摇头拒绝道:“不,我才不去说,这是将军你自己的事,你得自己去办……你还有那会尽天下群豪,登顶武道巅峰的种种宏愿,难道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吕布却是怅然一笑,道:“是啊……吾还有那么多事还没做,可却要死在这里……吾心有不甘,奈何天不与吾……”
言尽于此,吕布眼神渐渐涣散,气息难济,一代枭雄,无双第一人竟要亡于这一方小山坡,真是世事弄人。
司马睿惊觉之下,不由长啸喝道:“师父……”
童渊飞身而来,一把挺起吕布,双手抵住,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入后者体内。
不一会儿,这老人家已经是汗湿衣背,显然自己也已到了极限,可吕布却仍旧不见有分毫动静,不由得泄了一口气,只得朝着自家徒儿缓缓的摇了摇头。
司马睿瞧见恩师举动后,大惊失色,忙上前查看,却见吕布已经气息全无。
童渊叹道:“世事难料,终是争不过天意……”
司马睿闻言恍然失魂落魄,瞧着从未有过如此安静模样的吕布,仿佛心里头的一角已崩塌碎裂,就算是当初被司马家当作弃子摆弄,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一刻,他再难压抑悲伤与痛苦,眼中的泪珠就是忍不住的一颗一颗的掉落下来,一把抢过吕布身躯大闹道:“不会的,不会的,吕将军是无双第一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童渊知道自家徒儿心中定然悲痛非常,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开解才好,索性由得后者发泄一番,总比憋在心里的要舒服些……
此时那赤兔似乎也觉察到自家主人的异样,上前几步用马首不断的供着吕布,却得不到往昔任何的回应,不由得发出一道道低沉马嘶,难闻其中悲戚。
司马睿拥着吕布坐在这沉霞山上,感受着后者身体里的温热一点点的流失,渐渐的也从之前的躁动趋于平静,却是不发一言。
当他念及与吕布往昔的点点滴滴,却赫然发觉竟是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心里的痛楚更是难以纾解分毫,忍不住低呼一声:“兄长……”
可恨,为什么只有在吕布逝去的这一刻,他才有胆量如此称呼,将自己心中的感激说出?
而这迟来的一声“兄长”,却是让他更觉得羞愧与自责,以及那浓重的无力跟悲痛,难道说真的已成定数了吗?
此时天地似乎也是感应到骄雄逝去,竟是突然狂风大作,与此间奏响惊涛骇浪,鬼哭神嚎,那天上云层低沉压抑,更是雷鸣万里,最终化为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可司马睿对这狂风暴雨恍然未觉,只觉得四周静谧无声,唯有那丹田处似有所感,异光闪烁,那阳天龙魂所化的小玉龙竟在这一刻沧浪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