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小贤从没来过里。作为本地人，他倒是来过景区，不过汉魏碑刻陈列馆他并没有进来过。他不理解那些斑斑驳驳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初次进来，他觉得新鲜，也觉得有一丝畏惧。

这里不仅是一间房子，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门口蹲着两个石兽，形象怪诞，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大概是从墓里挖出来的，远远看上去，就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院子里一水的白墙黑瓦的房子，院子中间有个亭子，里面矗着的，大概是两个石人，弓身叠手而立，由于常年风沙侵蚀，石人的面目已不可辨。看形态，栗小贤觉得那两个石人像是冬天穿着军大衣，把手揣在袖子里卖烤地瓜的人。看面部，脸上一面平，栗小贤又觉得这像是动漫里的妖怪。

凉亭的正后方，是东汉时期重要碑刻陈列的地方，《礼器碑》就在这里。栗小贤并不懂那些碑刻，他只是看到这间房子里隐隐约约有人影。大毛和栗小贤走进去。

老龙果然在。这里有很多石碑，高矮胖瘦参差不齐，要么黑黢黢的，要么灰涛涛的，他们被整齐地排成了排，前面还有铁栏杆拦着，大概是为了不让游客伸手碰到。老龙就在《礼器碑》前面，靠着栏杆站着。老龙的两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就是过来传话的疤剌头，另一个很瘦小，梳着油亮的大背头。大毛觉得，他的样子猥琐，弄不好是个小偷，也许这里的门就是他打开的。老龙一行人的面前，地上摆着一个矮筐，筐里铺了块破布。他们脚边还放着五个鹌鹑笼。

“呦，来了。”老龙道，“有种嘛。”

大毛懒得理他，栗小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走到三个人对面，大毛道：“开始斗吧。”

“来吧。”老龙嘴一撇，把一沓钱往筐边一扔，“下注，下鹌鹑。”

栗小贤从背包里掏出一只鹌鹑，大毛把赌注放下。跟班的拿出一只鹌鹑，递给老龙，老龙把鹌鹑放进筐里，嘴里还说道：“被你两赢了那么久，今天我可要翻盘了。”

两只鹌鹑一相面，打斗当即开始。

两只鹌鹑都很勇猛，冲上去互啄，没什么躲闪和防守。三五个回合，胜负即分。栗小贤的鹌鹑倒了下去，它被对手啄死了。

老龙的鹌鹑胜利之后开始围着筐一圈一圈地跑。老龙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抓起自己的鹌鹑，捧出一点鸟食喂它。

“嘿嘿，嘿嘿。”老龙笑道，“你俩小子今天不灵喽。”

栗小贤很惊讶。他本以为自己还会叱咤风云，怎么也没想到一上来，自己的鹌鹑就输得这么快，这么惨。栗小贤拿出自己的鹌鹑，仔细看了看。鹌鹑的身上有好几道血口子。栗小贤颇伤感地把死掉的鹌鹑放在一边。

老龙喂了喂自己的鹌鹑，又把它放到筐里，然后把大毛放在地上的赌注收到自己的口袋。

“它斗了一场，还接着斗么？”大毛问道。

“咱们今天这是死赌，鹌鹑不输不下场。”老龙道，“不说好了一边五只鹌鹑么，谁的鹌鹑先斗没了，今天就算输。”

大毛慢慢点点头，又掏出一千块钱放下，然后从背包里捧出一只鹌鹑，放到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