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出纳柜员所说,取钱的是一个老太太。”潘泽继续道,“她能记得这个老太太的名字以及办理业务的时间。查询银行的核心系统,我们找到了这个老太太。”
“找到了?”许竹轩充满惊讶。
“接下来的查询让我们队里的每个人惊讶不已。”潘泽把手伸向烟盒,“老太太一家人的身份挺高。退休以前她是大学老师,她的丈夫曾是区政府的重要人员,她的儿子也是公职人员。问题就出在她儿子家。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发现案发现场的么?”
“消防队。”袁景道。
“当时水榭雅居小区的一户住户发生爆炸,引发重大火灾。”潘泽抽了一口烟,“发生案件的商务车由于挡住了消防队的路,才被发现。我们查到取钱的老太太之后发现,发生爆炸的正是老太太儿子的家。”
袁景、丁一、许竹轩瞪大了眼睛。
“这事儿,不是套上圈了么。”丁一叹道。
“那这老太太的钱,为什么跑到商务车里了呢?”袁景问道。
“那辆车,属于一个姓陈的医生。死在车里的成年男人,就是陈医生。”潘泽道,“陈医生这个人我们调查起来很费劲。他留下来的记录,都查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和他亲近的人,谈起他来,总给我们感觉讳莫如深但却捉摸不到具体的点。他自己开了个诊所,并不供职于哪家医院,却和很多医院的专家医生联系紧密。我总结,这人是医疗圈里的一个混子。我们查到,老太太的孙女大概生了病,因为陈医生的关系,被安排到省医院的病房里。案发当天,老太太还给丈夫发短信,要他把孙女从医院带回来。从另一方面的通讯记录上来看,陈医生和老太太的儿子,大概在案发前一个月就有了联系。不过具体的交谈内容我们没法查到。他们大多用打电话的方式,偶尔用短信,不过短信里从没写过关键性的内容。通过整体的调查,我们猜想,老太太的孙女得了什么怪病,老太太的儿子联系到了这个陈医生来治病。所以老太太取了钱,要交给陈医生。可是半路这钱被截胡了,陈医生也被杀了。至于杀人抢钱的凶手,当时我们倾尽所有力量,还是摸不到半点头绪。我们甚至怀疑得到的证词有问题,回过头来重新调查,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场爆炸,人员伤亡情况怎么样?”袁景问道。
“爆炸非常惨烈!”潘泽道,“消防队查明,他家的爆炸是因为煤气泄露。整栋楼的燃气管道受损,所以消防队才能推断出这个结论。灭火后,他家已经成为废墟,没有任何其他线索可查。爆炸的瞬间,他家的所有玻璃窗全部碎掉。整间房子化为焦炭。爆炸之后,房间燃起大火,火势蔓延到了走廊和邻居。在爆炸的房子里,找到四具成年人的尸体。在爆炸和大火之后,四具尸体已经没法辨认身份了。取钱的老太太的直系亲属就那么几个人。有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和儿媳,还有她的孙女。”
“太惨了吧。这一家子,可不是灭门了?”袁景叹道。
“我们是后来查他们的身份的。按照案发当时的惨烈状况,并不敢确认是死了四个人。”潘泽道,“那种程度的爆炸,很可能把人彻底震碎,毁到无法辨认的程度。”
“他家一共就这几个人,那间房子里不会出现第五个人了吧?”许竹轩道。
“有可能啊,”潘泽道,“还有老太太的孙女啊。”
“他不是死在陈医生的车里了么?”袁景道。丁一和许竹轩也跟着点头。
“嘿嘿,我们当时也是这么猜想的。”潘泽道。
“难道不是?”丁一道。
“后来看来,不是。”潘泽叹了口气,“否则我也不用追这个案子二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