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吴的描述，村书记愣了，他卡巴卡巴眼，又砸吧砸吧嘴，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老胡失踪了，是冯涛干的？”

“我这不是来调查嘛。”老吴道。

村书记掏出一个陈旧的小皮包，里面有烟纸和碎烟叶，还有两支卷好的旱烟，他拎出一支，放嘴里，慢悠悠地点上，吹出一口烟，然后说道：“你不该来。”

“咋呢？”老吴道。

“小孩丢了，你赖大人，这正常。”村书记用牙把烟嘴位置的纸咬破，“大人丢了，你赖一个七岁的孩子，天大的笑话。”

“这不是有人证嘛。”老吴道。

“有啥人证？”村书记道，“你这算哪门子人证？他看着了？人嘴两张皮，想咋说就咋说，他说的作数么？再说了，他是谁呀？这是孔圣人地界，他一个洋鬼子教里的班头，不伦不类的，什嘛东西？冯涛这孩子，打他来我就看着他呢，好孩子一个。多可怜呐，我不容你们欺负了他。”

“人家没必要胡乱编出这些事儿来吧？”老吴道。

“我看就是瞎编的。”村书记道，“还说出断袖的话来。要我说断袖的是他自己！哎，对了，你不说老胡最后露面就在教堂么？我倒觉得那个神父可疑！”

“行行行。”老吴有些无奈，“咱不说神父的事儿了。老胡毕竟是冯涛的师父，现在师父失踪了，我找徒弟问问情况，总可以吧？”

村书记连抽几口烟。他其实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以抽烟来掩饰说不出来话的尴尬。

“师父确实是师父。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师父了。”大毛的话打破了僵局，“我就有一个问题不明白。如果那神父说的是真的，师父告诉他，要弄我。那他应该怎么做？不是应该立刻找警察吗，赶快让警察拦住他，别弄我，这才是人该做的事儿呀。现在师父丢了，却赖在我身上，还编了一个那么操蛋的瞎话儿！我就不明白了，弄我他不管，师父丢了他巴儿巴儿地找警察，我就该被弄呗？还有啊，你们警察是什么活儿都接么？”

最后这句话让老吴有些不悦，但大毛压根没给他留反驳的余地，继续说道：“我是不知道师父有没有跟他说，要弄我。如果这神父说的是真的，这就是包庇吧？包庇有罪没罪？如果这神父说的是假的，那得算诈骗吧？诈骗有罪没罪？横竖都有罪的人在那摆着，你不去抓，你反过来找我。这是什么道理嘛？”

老吴正要说些什么，嘴还没张开，却被村书记打断了。

村书记狠狠一拍大腿，笑道：“着啊，着啊。冯涛说得对呀。那个假洋鬼子成天说这个有罪那个有罪的，就他最有罪！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抓那有罪的去！”

“我就问点日常问题——”老吴刚开口，话就被打断。

“别问了，你呀，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村书记很强硬，“要我说，你把那神父下了狱，才有资格跟我们聊。小老儿也是懂法的，现在，我们行使沉默权，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