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听您说，追了这个案子二十年。案件还接二连三地发生。”袁景道，“难道命案不只这一件。”

“当然。”潘泽道，“我们全队倾尽全力调查了一个多月，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绝望了，最后队长决定放弃这个案子。下这个决定后，我个人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查了查。真不是我不够坚持，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查不到，根本摸不到边儿。然后，我也放弃了。”

“您不是一直追到现在么？”丁一道。

“当时是放弃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潘泽道。

“什么事情？”许竹轩在潘泽抽烟的间歇问道。

“我记得，大概是在零六年还是零七年的时候。冬天。我们接到了一起报案。”潘泽慢慢吐着烟，眼珠上翻，似乎是在仔细回忆，他想把细节都回忆起来，“报案的人是一个去浑水河公园晨练的老头。这个老头喜欢抡鞭子。据他说，夏天抡鞭子，冬天就到冰冻的河面上抽陀螺。他在冰面上玩儿的时候，发现三号桥下边有异物，走过去看，是一具尸体。

我永远记得那个案发现场。死者趴伏着，被冻在冰面上了。死者身下是一摊血，被冻成椭圆形的一大片红色的冰。法医来鉴定的时候都懵了，这根本没法鉴定死亡时间。”

“可不是。我们前些日子也遇到过尸体被冰冻的案子。”袁景道。

“更大的难点是把尸体运走。”潘泽道，“尸体被冻在冰面上了，起不下来。我们不能破坏尸体，最后只好把她身下的那块冰刨开，连冰带尸体一起运回去解冻，再让法医做鉴定。最后法医得出的结论，死者是摔死的，没有摔伤以外的伤口。结合她在冰面上的位置，可以确定，她就是从桥上掉下去的。

死者的身份很好辨别，她的随身衣物里揣着身份证明。死者名叫刘宝娟，女的，是一个小学教师。虽然法医不能提供死者的死亡时间，但是死者在前一天一直都在学校里，加之三号桥是死者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我们推测，死者是在傍晚从三号桥掉下去的。”

“死者不是自杀吧？”许竹轩道。

“自杀的可能性很低。”潘泽道，“毕竟决定自杀的人，不会老老实实地上完一天班，然后在回家路上自杀。据我们后来的调查，死者平日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在学校和死者家里，都找不到这辆自行车了。三号桥的护栏也没有冲撞和损坏的痕迹，出事故冲下桥的可能性也不大。靠谱的推测，是死者下班经过三号桥的时候，被人扔下桥去。而她的自行车，很可能被凶手拿走，或是被其他经过的人骑走了。

我们首先是要寻找目击者。可这也是个极大的难题。可能成为目击者的，都是经过桥的车或者行人，没有固定单位。三号桥通车不久，桥两端的交通监控设备还不完善。我们没法确定具体有哪辆车和哪个行人上了桥。在目击者方面，我们没法主动寻找，只能等待目击者自己报案。遗憾的是，没有人报案。

无奈的状况下，我们只能从作案动机入手。查探死者生前接触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

我们首先排查的就是死者执教的小学。在学生名单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欧阳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