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闯随手抄起来的东西正是他带回来的那柄斧子。
由于斧子是被随手抄起来的,所以斧子的刃部朝向很歪,斜向下。
张进闯下意识的动作是打向姬秀娟的脸。斧子的根部击在姬秀娟的脸颊上,斧子的刃部割到了姬秀娟一侧的颈部。
姬秀娟的下颌骨被砸折了,颧骨也碎了,半张脸凹了下去。斧子刃部卡在姬秀娟的脖子里,颈部的淋巴组织和动脉血管都被砍断了。
张进闯哆嗦着一松手,斧子斜嵌在姬秀娟的脖子里,随着姬秀娟倒在地上。
刚才还在大呼小叫的姬秀娟喊不出来了,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张进闯也吓坏了,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张进闯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一直窝囊,虽总想通过暴力解决眼前的困境,但每到关键的时刻,血就凉下来,这股心劲儿从未爆发出来。按照自己的性格,按照一直以来的行为模式,自己又该忍下才是,怎么就抡起了斧子呢?难道是因为喝了酒?
惊吓中,张进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酒气跟着从嗓子眼翻上来。此时,酒精的作用已经全然消散,张进闯感觉喝进去的酒顿时化作了冷汗,瞬间通过周身的毛孔涌出去。整个人也彻底清醒了。
张进闯抖似筛糠,蹲下身子查看姬秀娟。屋里的灯本是关着的,姬秀娟进屋的时候只打开了玄关的灯。昏黄的灯光虽然能映照这个一居室,但是总归是黯的,看不清细节。待到看清的时候,张进闯几乎翻身倒在地上。
姬秀娟还没有死。斧子卡在姬秀娟的颈部,挡住了被砍断的动脉血管,所以血没有喷射出来,而是顺着斧子,汩汩往外流。姬秀娟的四肢在轻微地抽搐,手似乎想要要攥成拳头,可是肌肉缺血,没有力量,攥不住。不光手在抽搐,姬秀娟的脸也在有节奏地跳动。
让张进闯最害怕的,是姬秀娟的眼睛。姬秀娟几乎是在用全部的力量瞪着眼睛。那双眼睛瞪得滚圆,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崩出来。此时的姬秀娟,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那双眼睛,只展现了一种恐怖,除此之外,什么也读不出来。
张进闯感觉后背发凉,仿佛有人拿着冰块,在他的后脊柱处由下自上地划过去。他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他知道,姬秀娟这个样子,是救不过来了,只要他把斧子拔出来,姬秀娟很快就会失血而亡。张进闯想去拔斧子,可是他又不敢,想去捋姬秀娟的眼睛,让它闭上,别在这么瞪着自己,可他也不敢。
张进闯突然跪在地上,咣咣地磕着头,嘴里念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姬秀娟的下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话,可是她说不出来。
张进闯把手伸向斧子柄,脸上挂着泪水,请求似的说道:“要不,给你个痛快吧?”
姬秀娟的下巴还是动了动,依然说不出话。
张进闯在犹豫,这斧子到底要不要拔。
姬秀娟突然哼出了声音,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接着,身子抽了几下,然后便一命呜呼了。
张进闯瘫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