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二毛开始到衣柜里找衣服。男人的衣服都太大，穿在二毛身上有很强的违和感。最终二毛选择了一件女人的衣服。

这是一件素色，板型简单，略显中性的羽绒服。二毛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一件。不过只有这一件穿起来像是他自己的衣服，穿着它走在街上不会引人注目。

二毛离开水榭雅居。一路上都在寻找。

找了好久，二毛遇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个卖鸡蛋饼的摊位。鸡蛋饼就是简易版的煎饼果子。面皮就是简单的水和面，铺上一个鸡蛋，放几块油条，抹上大酱，裹起来就算完成了。本市人称它为鸡蛋饼。正宗的煎饼果子，外面的皮和里面的果子都是脆的。而鸡蛋饼里里外外都是软囊囊的，毫无口感可言。鸡蛋饼这种东西，在本市的早餐里还算流行，出了本市，没什么人吃。它也确实不值得一吃。不过鸡蛋饼也非全然没有优点，它便宜，管饱，可以让忙碌的人们，吃一口滚烫的食物。

二毛选定这个鸡蛋饼的摊位，并非是因为饿，而是因为这个摊位要收摊了，没有客人，只有摊主一个人。

“还能做么？”二毛问道。

“能。”摊主爽快地回答道。接着，他便打开煤气炉，在黑色的饼铛上刷油，不亦乐乎地忙活来。

很快，一个鸡蛋饼就做好了。

二毛往钱箱里扔了钱，接过鸡蛋饼，捧在手里，把脑袋埋在塑料袋的开口处，咬了一口。

滚烫的面皮，夹杂着黄酱强烈的咸味，奇袭了二毛的味蕾。二毛感到无比的舒适。他在心里哼出一个词——“愉作儿”（本地方言，舒服的意思）。二毛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本地人。现在二毛竟然连心里的活动都在使用本地的方言，可见浮生漂泊。

二毛就着鸡蛋饼滚烫的劲儿连着咬了好几口。摊主那边马不停蹄地收拾摊位。

二毛问了一句：“大叔，你认字儿么？”

“你啥意思？”摊主停下手里的活，扭过头，瞪着二毛。

“你别误会。”二毛忙道，“是我不认字儿，想问问你认不认识字，我想求你帮我念一句话，我看不懂。”

“啊，这样啊。”摊主道，说着又开始继续收拾，“念啥呀？”

二毛一乐，急忙拿出手机，调出那条短信，把手机递给摊主看。

摊主把手机拿得很远，眯着眼睛看，说道：“你们几点来医院？你做饭了没有，要是没做，我就买点吃。”

“啊，是这样啊。”二毛说着，眼睛滴溜溜乱转。他已经在心里大概有了个轮廓。发短信的应该是老太太的丈夫。他应该正在医院陪护那个患了病，需要换肝的女孩，也就是二毛刚刚杀死的男人和女人的女儿。

想到这里，二毛心里一紧。老太太的丈夫也是躲不过的一劫。二毛觉得自己杀了一屋子人，就像撒了个谎。撒一个慌，要用一个个新的谎言去圆；而自己杀了一波人，需要再杀一波波的人，才能不让事情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