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飞了大毛,樊姐还没有消气。她逼上前一步,抡起短笤帚,居高临下,不住地抽打大毛。
笤帚这个东西,看起来轻飘飘的,抽起人来着实受不了。这把笤帚是散穗的高粱糜子扎出来的。高粱杆干燥之后很硬,打得大毛疼痛难忍。更恼人的是笤帚的一头,根根直立地支着高粱杆的硬茬,划在裸露的皮肤上,就是一道道血口子。
藏刀别在大毛的后腰,樊姐没看到那把藏刀。大毛被打得急了,用手摸到,找到刀把上的绷簧。按动绷簧,唰地一声,拔出刀来。
寒光一闪,樊姐还没反应过来,二毛就把刀插到樊姐的肚子上。
藏刀非常锋利,整个刀刃部分都插进了樊姐的身体。若不是护手圈挡着,大毛恨不得把刀柄都怼进去。
樊姐的动作僵住了,她的眼睛瞪得像两个玻璃球,完全不愿相信眼前以及身体里发生的一幕。
大毛捅樊姐这一刀,是下意识的动作。看到樊姐狰狞的表情,大毛多多少少有些害怕。心里害怕,手上赶紧把刀拔了出来。
通常来讲,这一刀捅得这么深,不使点力气,刀是拔不出来的。人的皮肤组织,肌肉组织,脂肪组织会紧贴住刀刃,形成一种类似真空的状态,让拔刀成为一个困难的事儿。但是藏刀的刀刃上,通体有一条很深的血槽,再加上这把刀的刀面布满了手工捶打的纹理,比之那种光滑的刀面,很难形成真空状态,因此拔刀很轻松。
若单单是刀插进去,樊姐还能挺一会儿。刀一拔,樊姐算是彻底玩完了。
樊姐扔掉了短笤帚,用颤抖的手捂着汩汩流血的肚子,咬着牙,发出低沉的嘶吼。
大毛刚才还有些害怕,此时,突然感觉这种恐惧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冲动。
一个人,无论是被压迫还是被宠溺,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无论是幸福还是悲惨,在他的人性的某一个角落,总燃烧着嗜血的火苗。此时此刻,大毛藏在心里的那一点星星火,终于燎原了。
大毛不再退缩,他调整了一下拿刀的手势,变捅为扎。看那样子,仿佛天生就是使用匕首的老手。接着,大毛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