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琛招呼丁一坐下。便打开柜子,一件一件地往外拿茶具。
“谢老板年纪轻轻,真是事业有成。”丁一道。
“谬赞了。不过是吃了几年苦。最近经济不行,也走下坡路了,开始吃老本了。”谢以琛说着,以一种极为熟练,秀于常人的速度摆就了一副茶席。茶席上,茶壶、壶承、公杯、建水无一缺漏。
丁一注意到,谢以琛的动作虽然奇快,却绝不是随意为之,每一个物件的摆放,既顺手,又不显突兀,整个茶席展现出来的可以说是一副隽美的画卷。
“谢老板对喝茶很有研究啊。”丁一道。
“说不上。只是我个人仪式感重一点而已。我看到丁警官就觉得投缘,虽说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但咱们至少能好好喝点茶,聊聊天。”谢以琛道。
“若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谢老板这样,我的工作就简单多了。”丁一道。
“你是说这些茶水吗?”谢以琛问道,看了丁一一眼,突然明白了似的,“哦,你是说这个心情,态度?嗨,你是刑警嘛,自然是让人害怕的。我嘛,良民一个,不做亏心事,自然警察上门也不怕。”
“你还真不好奇,我找你来是想问点什么?”丁一道。
“警官你不提,我也不敢问。”谢以琛道。
“有一个案子,关乎到三个当事人,董仲书、艾莉莉还有刘津。”丁一道,“你应该都认识吧?”
“嗯,认识。都是同学。确切点说,我们大学是一个学校的,一个年级。”谢以琛道,说着,往茶壶里浇开水,“他们怎么了?”
“是一个凶杀案。细节就不说了。”丁一道,“刘津和艾莉莉死了。”
“哎呦,这可真够遗憾的。”谢以琛本来要把第一道茶倒掉,听了丁一的话,他本来流畅的动作迟疑了几秒,“那董仲书怎么样?”
“受伤了。头部被撞击,有些脑震荡。什么也记不住了。”
“哎呀哎呀。这太可惜了。他很聪明的,脑子很好的,够可惜了。”谢以琛感叹道。
“哦,你误会了。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得了。”丁一道
“那还好。”谢以琛慢慢地把公道杯里的茶汤倒入丁一面前的柴烧小茶杯里,“警官,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丁一翻出那张照片,给谢以琛看,问道:“这个照片里,你身上穿的裤子,腰上系的皮带,你还记得吧。”
“哦,这应该是我们毕业实习的时候。”谢以琛沉吟道,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会儿,“我都不知道有这张照片。不过这裤子,腰带,我都记着。敢问警官,怎么了,这些和他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呀?”
“不瞒你说。”丁一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这茶是茶气很重的生普洱,丁一喝了一口,感觉精神一振,“我们发现的案发现场,刘津的身上就有这条裤子和这根皮带。”
“哦,是这样啊。”谢以琛露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似的微笑,接着又给丁一填了一点茶汤,放下公道杯,很郑重地解释道,“丁警官你可能误会了。你以为他穿的是照片里我身上的裤子和皮带?那条裤子和皮带我们每个人都有。”
“都有?”丁一惊讶地反问。
“是的。当时我们在本市的东西软件公司做毕业实习。我们的专业都是电脑相关的嘛。这个东西软件公司是我们学院的院长组织筹建起来的,属于我们学校的下属公司。到了毕业实习的时候呢,如果你没有特别好的实习单位,学院就分配我们去东西软件公司做毕业实习。”谢以琛说着,缓慢地沿着一侧给茶壶里注水,“我们这个实习没有工资拿。但是有一项小福利,一人发一套工装。黑裤子,腰带,还有浅蓝的衬衫。你要是细看,裤带头内侧还有东西软件公司的商标呢。要不说是大公司呢,这套衣服不便宜,质量很好,我们有很多同学还珍藏呢。所以啊警官,照片里的裤子还有腰带,不光我有,董仲书,刘津他们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