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称呼他的,一定不是乐景寺的僧人,那么就应该是顺天府的官兵,御林军的手脚应该没那么快。
无岸从通道内将手缩回,然后开始刨着自己头顶的土堆。
“这里,这!”
坍塌下来的岩石和泥土本来就不是十分结实,几乎是一边刨,一边塌,无岸只好等土层不往下落了,再抬头喊一声,然后留意着外面是否有注意到他那比蚊蝇大不到哪里去的声音,接着继续刨。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口土,无岸已经感觉四周逐渐明亮了起来,他也没有力气喊下去了,干脆直接用头顶着地面一挺身,手掌往上一顶,顿时如同捅破了一层无形的防护,瞬间便接触到了流动的风和空气。
“那里!在那里!”
终于听到了回馈,无岸松了口气,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晕过去,事实上,刚才那一下,他都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些原本都已经停滞的血液,再次从伤口里被挤了出去。
埋在他身上的土层被人迅速挖开,看到无岸的模样,前来救援的人都震惊了。
太医怔了怔,连忙蹲下身子,一边抓过那只好歹还保留了形状的手掌开始把脉,一边头也不回地冲一旁已经被吓傻了的药童喊道。
“保心丹,红参切片。”
“啊,好!”
药童连忙放下药箱,在里头乒铃乓啷地一通找,几乎是颤着手将药瓶和盛有红参切片的木盒递了过去,然后终于忍不住地跑到另一边,大吐特吐去了。
自然,想吐得人不止他一个,好几个官兵从没见过这种惨烈的模样,早就面色煞白,不过强撑着不露怯而已。
事实上,救出一个半身几乎都被碾碎成沫,居然还能活着的人,远比发现对方已经死了,还要更令人恐惧,那是对生和死天然的敬畏和本能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