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又说朝议郎的身体不太好,莫非莫太医是在故意戏耍本公主?”
明明轻飘飘的话语,砸在身上却如有千斤般的重量,莫太医的身子不由得弯了又弯。
他几乎是从一开始就被派来唐府照顾唐建秀的几位太医之一,所以刘怡寒对待唐建秀到底是什么个态度,他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两个人之间虽然不说什么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可总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和温情,那种氛围就像是他们已经是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彼此爱重。
而自己现在要说的话,几乎就是要在刘怡寒头上拔毛,还是往死了薅的那种,偏偏前几日还是他信誓旦旦说的朝议郎病情好转,没办法,谁让他当初没有察觉这是其他人给他下的套呢。
“臣不敢,朝议郎身上天花的症候的确在减轻,可臣这几日翻查脉案,脉象时而洪大而沉,时而细弱且急,这并非好转迹象。与其他几位太医商议过后,臣便回宫翻查医书,又细细看了过去几十年在籍的有关天花病人的脉案疹籍,再请教过院正,基本可以断定是因着朝议郎自身生机渐弱,已有油尽灯枯之兆,疫病受朝议郎身体的影响,才会出现其身上脓疱有看似好转的假象。”
刘怡寒看着在自己跟前弯着腰,脑袋与地面平行,死活都不敢瞧自己一眼,说话的口气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急切和不自觉的惶恐,好像她是个会随时暴起杀人的疯婆子的太医,面上笑容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