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瞬间,从剑身另一侧突兀地飘出了什么轻盈无比且无声无息的东西,因为和剑靠得太近,朴子月没有防备也来不及防备,便措手不及地被那个东西盖在了脸上。
这种感觉很熟悉,她记得自己还睡在襁褓里的时候,经常会被人抱在院中的合欢树下,在奶娘还有丫鬟欢快的轻声细语中,有一个妇人会用温柔的声音呼唤蝴蝶来吸引她的目光,只要她伸出手去扑打,整个院子里都会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
所有力气都随着面上东西的离去而消散殆尽,朴子月松开握住剑的双手,像个没了提线的木偶一样僵硬地躺倒在地,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蝴蝶轻盈舞动,最后停驻在一名妇人的肩头上。
这一刻,朴子月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对自己也曾笑靥如花的妇人,是否能认出这个也曾被她捧在掌心,如珠如宝般疼宠过的孩子,只是很可惜,自己的视线很快就被一大片阴影所占据——那是高举着剑的朴合钦。
朴子月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着迟来了十多年的这一刻,可等到的,却是某个扑到自己身上的温热躯体。
眼睫一颤,朴子月忽然不敢睁开眼睛,她甚至不敢去确认这一刻愿意护在自己身前的人到底是谁,直到一只纤长的,却满是茧子的手掌,轻轻抚在她脸上。
“我欠你一条命,可我突然才发现,我好像怎么还也还不清。”
朴子月猛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天空中一道尖锐的嘶鸣划破长空,于是浓墨重彩所绘就的一双眼中,满满的震惊被更加浓重而复杂的潮涌所替代,渐渐化作无声的寂静和冷漠,她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那么冷冷的,静静的,注视着祁枫的眼睛。
祁枫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无力地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