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朴子月将坑填实填平,唐季良将他好不容易擦干净的木板递了过去。
见朴子月摇头不接,唐季良问道。
“不帮你师姐立个碑么?”
“无人祭奠,立碑也无用,而且师姐应该也不会希望有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她和孩子的宁静。”
朴子月觉得,好强而争胜的师姐,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也许更想和自己的孩子独处,母子两个人能安静地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长眠下去,或许会是师姐所求。
朝着那平平的地面磕了三个头,朴子月站起身,脏得令人几乎没眼看的身影,转过身的那刻,在阴郁的天空下挺拔得像是一杆枪,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充斥着只能用鲜血来压抑的暴虐和杀意。
比起立碑祭奠,追忆逝者这些谁都能做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等日落月升的时候,汾城里处处都燃起了小小的烛火。
如东城的富贵人家,橘红色的光芒几乎将半边天空都照亮了,远远瞧去,城东的宅子就像是坐落在一片橙金色的光芒中,真真好一派富贵温柔乡的旖旎景色。
就在这样一片金光璀璨中,有一处精致而小巧的宅子,点点烛光却从后院开始渐渐熄灭,然后就像是漆黑的潮水一样缓缓涌向前院。
这过程中,偶尔能听见一两声惊呼,偶尔也有几声尚未拔高便已戛然而止的呵斥,细小的骚乱跟着那一片浓重的夜色逐渐将这座宅子吞噬殆尽,最后,只余了一处正房还能瞧见丝丝光亮,本就不够明亮的光线,透过新换的细密的月白窗纱,越发显得黯淡迷离,隐约能照见院内青白色的地砖上,暗褐色的污渍折射出点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