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姝好怔怔的,仿佛没有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直到那声音绕着水面一圈圈散去,她才反应过来了一般转过头,这时朴子月早已上了扶手游廊,只是几个眨眼,便大步走到了应姝好跟前。
“是子月啊。”
那喟叹声,极轻,极远,极渺茫,仿佛刚出口,便化在了这微冷的晨风中,融在了这灿烂的朝阳下。
朴子月莫名地觉得心中一揪,下意识地抓住了应姝好扶在栏上的手。
他们四个孤儿随着师傅师娘生活在山上,一应起居生活都是自己亲手打理,就算是女孩子,也要担水砍柴,更别提他们每日要习武练功,一双手都磨砺得十分粗糙,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老茧。
就算二师姐一直在附近的镇子里买膏油保养,那双手也只是比他们三人,还有村子里那些一直做粗活的村妇稍稍好一些,可大约是也因为一直握剑的关系,二师姐的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有种纤秾有度的匀称,牵着她走在山头的那夜,从对方掌心中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连凛冽山风都吹不进心头半缕。
朴子月觉得这样的手,比镇子里那些出入都要有婢子搀扶,一小盅茶都要喝个几十口,随便刮一阵风就摇摇摆摆,仿佛走个路要被吹折了腰的小姐们的所谓柔荑,要好看千百倍。
可眼下横卧在掌心的手掌,滑腻,柔嫩,过去的层层厚茧只留下了浅浅痕迹证明其曾存在过,昨日心慌下还不曾察觉,可此时摸起来,这只手就像是一截冰凉的蛇身,黏腻阴冷,激得她不由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