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她又放任自己进入了冥想之中。
“阿嚏。”
何三月吸了吸鼻子,又挪着屁股往张凡的身边挤了挤。
“小凡哥,好冷啊。”
张凡没有躲开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胳膊上的何三月,只是捡起一根木棍,将有些弱的火堆挑得大了一些——没办法,另一边是已经睡着的何端,而这会儿吵醒何端,绝对没什么好话听,大晚上的还是让各自消停消停吧。
“小凡哥,还要多久才能到青州城啊。”
想着那座明明已经看得见轮廓,可仿佛怎么走,都一直在远处嘲笑他们没有车马代步的青州城,何三月就觉得十分绝望。
“再是三天,应该就能到了。”
三人上路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因为张家叔侄没有钱,他们住不起客栈或者驿馆,进城也只是找那种有大通铺的住所,三个人囫囵熬过一夜,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围着火堆,睡在各种各样不同的林子里或者山洞里。
一路上餐风露宿的辛劳,还有路上遇见的各色奇奇怪怪的野兽、邪祟、虫子,让这个从未离开过家门的乡野姑娘大张见识的同时,也磨掉了她对外面世界所有的好奇心和热情。
天知道何三月此刻有多想家,想念娘的骂声,想念爹给她带回来的好吃的,想念爷爷抽旱烟时呛人的烟味,想念家里那只大黄狗,想念柔软暖和的床铺,还有睡觉时,后院猪圈里哼哼唧唧,叫个不停的小猪仔。
跃动的火光刺得眼睛生疼,何三月将头抵在张凡的胳膊上,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着。
“小凡哥,我好想家。”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样情绪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渗进了张凡灰褐色的衣袖里,留下一点漆黑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