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星大言不惭,不以为然:“歌儿,你尽管一百个放心!你不知你夫君的手段。这世间,只有我负人,不可人负我。若说好坏不分,我看你倒算一个。”
雪歌阴沉不定:“我如何好坏不分?小舅休要含血喷人。”
卓星更是面色阴沉:“我且问你,凌飘是谁?与你究竟是什么干系?”
雪歌心里一惊,面上一冷:“凌飘?谁是凌飘?”
卓星一声冷笑:“既然你不说,这也没什么。只是塞克在我们手里,到时候塞克杀了他,你可不要怪我。”
雪歌心底一凛,口中急问:“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塞克因何杀他?”
卓星察言观色,目光灼灼:“他爹娘是塞克的死对头。不过我就纳闷,无冤无仇他怎就黑上我?亏得塞克略施小计,让他下了大狱,否则的话,我还能活着站在此地?而且随心所欲陪着你?”
雪歌瞬间变色:“你说什么?你们将他下了大狱?何方大狱?”
卓星面色一凛:“你说你不认识他,因何对他如此关心?”
言未毕,房门洞开,一道青影,迅如风,快如电,飘身进来。
一个黑衣独臂之人飞至床前,“神农笔”在手,面色铁青,滴水成冰。
雪歌面色陡变,噤若寒蝉:“父亲!”
黑衣独臂人一声暴喝:“歌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雪歌跪倒在地:“息怒,女儿迫不得已,容女儿私下回禀……!”
来人正是岳箫,乌云翻墨,面沉似水,不再看雪歌,只盯着卓星:“歌儿,这里再没你的事,出去!”
卓星大吃一惊,抢过“阴阳锤”,即刻进入一级战
备,口中不忘迷惑人心:“卓星参见姐夫。”
岳箫一声冷笑:“卓星,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夫,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你杀父弑兄,罪在不赦!看在你父兄之面,我留你全尸,自行了断吧!”
卓星面如土色:“姐夫,你怎听信龙妖一面之词?此中详情,容卓星细说!”
岳箫手持神农笔,沉声说道:“卓星,你已恶贯满盈,早已人神共愤、天理难容。你再是负隅顽抗,又有何益?”
卓星万般无奈,突然转身向外,急声大叫:“姐姐!”
岳箫满面鄙夷:“卓星!不必大呼小叫,飞筝根本不在此地。我知飞筝心慈面软,不忍杀你。今日,我替她清理门户。”
雪歌闻言,面白如雪,飞身形护在卓星身前:“父亲!万万不可!蜃哥还在他手上!”
岳箫不听则已,闻听此言,更加怒不可遏:“既然如此,更不能由着他穷凶极恶。”
言未毕,岳箫跃身而起,雪笔一挥,直刺卓星面门。他身兼神农、峨眉、蜀陵数功之长,疾如电,灵如闪,飘无痕,杀无形。
卓星心知多说无益,急舞“阴阳锤”,骇电出击。他功力本就不敌,加之室内狭窄,“阴阳锤”挥舞不开,卓星处处受制,只过数招,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雪歌唯恐卓星身死,无处寻夫,不顾性命,挡住父亲“神农笔”,满含泪水劝道:“父亲手下留情,父亲只管放心,歌儿已遍寻仇人,早晚必报大仇。只是,现下蜃哥不知深陷何地,倘若杀了卓星,怕是再也无处找寻。”
岳箫闻言面无人色,嘴角牵动,两道腾蛇纹愈加深刻,拿“神农笔”的手战栗不止,显是怒到了极处:“歌儿,你听好,为父自有办法帮你营救凌飘。卓星灭绝人性,灭绝天伦,再不能留。”说话间,“神农笔”狂风怒号,巨浪滔天。
卓星避之不及,惊急之下,眼见雪歌挡在身前,索性左手一勾,将雪歌裹在怀中,右手瞬间扼住她咽喉:“岳箫,上前一步,我要她性命!”
雪歌猝不及防,要穴被点,羊入虎口,又惊又痛,大瞪着两只失神的眼睛,痛不欲生。
心痛爱女,岳箫微一迟疑,卓星便将雪歌劈头盖脸,砸向笔尖,飞身而起,夺门而出。
岳箫怒极,极速闪身,接过雪歌,放在床上,纵身而起,紧追不舍。
转瞬之间,二人不见踪迹。
晴颜、绿芙看得当真是心惊肉跳,虽是梳理不清,却顾不上一探究竟。都是心念笛龙,唯有继续搜寻“金刀四霸”。
两人找来找去,终于在相府东北角一处幽静庭院,寻到蛛丝马迹。
月光之下,一人满面刀疤,哼着小调,走在林间小路。他那张上小下宽的梯形脸上,一横一竖,赫然长着两道刀疤,更显狰狞。
却是“刀疤脸”独自出房如厕,一直以来,他都是暗藏在后院的丞相府,谨小慎微,深居简出。虽是如此,他却根本料不到晴颜胆大包天,到此地来办案。
晴颜面色一沉,人已升空,一个“魁星追日”,便如离弦的箭;又一个“风卷残云”,便如飘逸的尘,右掌横扫“刀疤脸”颈项。
“刀疤脸”猝不及防,尚未惊呼,已经中招,当即呼吸不吸,反抗无力,颓然倒地。
晴颜疾风疏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抓抓在他后心,瞬间点了后背天宗穴,一把夹在腋下,一路狂奔,风驰电掣,回到大康府。
晴颜心念笛龙,争分夺秒,即刻展开刑讯。
初是,“刀疤脸”紧咬牙关、一字不漏,直到被晴颜点了笑穴,又痒又痛,狂笑不止,口吐鲜血,浑身痉挛,极度昏迷。到了最后,他终于熬忍不住,如实招供。
晴颜终于拿到实证,已是将近黎明。
回头再看绿芙,也是一夜未睡,晴颜心生爱怜:“倘若芙妹不嫌弃晴颜粗鄙,不如先去我家暂且安身”。
绿芙无家可归,更无处可去,踌躇之间,一抬眼,便对上面前的少年,登时娇羞无限,低下粉面。
夜深人静,两人辗转回到晴颜家中。
晴颜睡在房中,侧耳倾听,绿芙人在西厢房,忧思难忘。自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不用问,因笛龙牢狱之灾,绿芙极度忧虑,无法安枕。
晴颜更是忧思不成眠,脑海映射的,是一团团绿影;眼前浮现的,是一片片惊鸿:她救护兄弟,置生死与度外;她嫉恶如仇,不顾杀身取义;她倾国倾城,美貌娇羞,无限温柔。
晴颜似梦似醒,似虚似幻,只见那张粉嫩的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那双漆黑的眼眸,清过流水,亮过繁星。
次日清晨,晴颜一刻不敢怠慢,将所有得来不易的人证、物证,呈上大康府公堂。
不料,此举不亚于晴空炸出一个响雷,大康府变成筛糠府,包括府尹峡珂在内,满座无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