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天才白痴(2 / 2)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504 字 2020-03-15

念及于此,紧紧抱着她,替她缓缓输入真气。

青荷置身温暖,终于醒转,想要翻身抻个懒腰,不成想一拳打中阿龙的黑脸。

困顿中好容易睁开美目,一眼见了阿龙,撇着小嘴便开哭,那娇媚之态,妲己看了都要自裁。

不仅如此,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阿龙,我没破你家规,你可不兴骂我,更不能打我。”

阿龙被哭得心痛肉痛,急忙做小伏低:“青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我都依你,只要别再抛下我。”

青荷见他服软,顿时有恃无恐。想到一年的苦难,念及一年的心酸,再也熬忍不住:“也不知谁抛谁弃谁?你心里只有儿子,早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阿龙悲愤难忍:“你怎蛮不讲理?你难道不知,我爱小鱼儿,本是爱屋及乌?”

青荷涕泪纵横:“你哪里是爱屋及乌?根本就是爱乌恨屋,伤及无辜!”

阿龙抱着爱妻,良久无语。

青荷呆呆看他半晌,忽觉自己的身体异样,她既然已为人妇,对男女之事已经觉悟,更是大怒:“你居然趁人之危?”

她气愤已极,推开阿龙起身欲走,却又被阿龙拦腰抱住:“大半夜的,又下着雨,你往哪儿里去?”

青荷的声音冷过冻雨:“谁要你管?反正我蓬头垢面,反正我瘦骨伶仃,反正你不爱看。”

阿龙怒急攻心:“当时不过一句气话,你何必以牙还牙?我不爱看,怎会和你死缠烂打?”

青荷气急败坏:“何必口是心非?你可能爱我?你如何爱我?自从嫁给你,哪一天不是殚精竭虑?那一日是我想要的生活?”

言毕,不改初衷,一意孤行,夺路欲走。

阿龙紧抱不放,连连追问:“青荷,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何不与我明说?让我真心补过?”

青荷实在逃不脱,两眼望向天空,声音如迷茫的天马:“我自小在宫廷长大,受够了管辖,从没有自由。我讨厌管辖,只想要自由。好容易嫁个夫君,自认为否极泰来,偏偏给我管辖,恰恰夺我自由。”

阿龙佯装愤怒:“都是泰格宠溺过度,惯的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且问你,从小到大,包括我在内,你受过谁的管辖?睁大眼睛好生看看!民间女子如何长大chéngrén?如何相夫教子?那才是只有管辖,那才是没有自由。”

青荷怒不可遏:“你不是民间之男,我不是民间之女。你我是你我,别个是别个,根本没有可比性。你矢志不渝,我不改初衷。你后悔娶我,我即刻让你解脱。”

阿龙紧抱不放,浑身战栗:“我确实后悔,简直追悔莫及:管教你太少,纵容你太过,惯得你一句话都不让我说!”

青荷逃不脱,转过头来看向阿龙,一半轻蔑,一半怜悯:“你随便说!没人拦着!我倒要问问,你当初因何娶我?不要说因为爱,我不傻也不呆!”

阿龙满面怒色,咬牙切齿:“你就是傻!你就是呆!我娶你只因为爱!”

青荷嗤之以鼻:“我听不着,我看不见!”

阿龙恨恨说道:“那就好生听,那就仔细看!”

青荷怒到极点,一声轻笑:“你无

法自圆其说,我却心知肚明:你娶我已悔恨不已。”

阿龙连连摇头,据实相告:“我从来不曾后悔,只是偶尔有些失望。这本无可厚非,只要是人,只要成婚,都会生气,都会产生这种心理。”

青荷沉吟片刻,下定决心,刨根问底:“你因何对我失望?”

阿龙连连摇头,实话实说:“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现实远不同理想,理想更不可奢望。无论成家,无论立业,都是一个道理。我年过而立不曾娶妻,不代表我对婚姻毫不渴望。恰恰相反,我一直都寄以厚望。你应知道,我看重你,已经超过其他的向往。”

青荷亦点点头,自以为是:“我得过且过,无的无标。你追求完美,井井有条。咱两截然不同,难免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

阿龙摇摇头,轻拥她入怀:“青荷,你虽聪明,却也傻到极点。我们表面虽是南辕北辙,骨子里却殊路同归。只因你铁石心肠,从不读我心,从不解我意,更不懂我情。我虽偶尔对己失望,更多的是为你痴狂,夫妻本该这样。你却只看表象,不思真相。现实虽与理想不一样,只要有了你,残酷的现实就比完美的理想更欢畅。”

青荷只管追忆一年多的育儿苦难时光,并不觉欢畅,更是涕泪满衣裳:“阿龙,你不必对牛弹琴,我也不愿痴心妄想。其实,我很简单,没那么多奢望,没那么多梦想。只想自由自在,只想无拘无束,去长江游个泳,去茶山吹个风,一觉睡到自然醒,一曲弹到蜀山行。至于吃的是牛肉还是柑橘,穿的是绸缎还是布衣,住的是高楼还是草房,根本无关紧要。”

阿龙轻吻她的泪眼:“你说的我都明白。正如你之所想,我本和你一样。虽然匪夷所思,虽然离经叛道,却都是你我想要。今日我向你立誓,别的保证不了,你的向往,早晚有一天都能如愿以偿。”

青荷摇摇头,泪如雨下:“你凌云壮志,爱民如子,自然无暇对我多思。堇茶无数次提醒于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却至今身无所出。你口上不说,心里怪我。实话实说,怀不上娃我也难过,虽是得过且过,只因无可奈何。”

阿龙闻言一惊,急忙耐心开导:“俗世俗言,能随波随波,能逐流逐流。随之不成,逐之不得,何必想那么多?不如听之任之,容之过之。你难道不知,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如是想:‘子嗣怎能与爱妻同日而语?’你怎不明白?我待小鱼儿好,便是待你好。你扪心自问,是应相信爱你的夫君,还是该相信那些践踏你的俗世凡人?”

青荷泪眼模糊:“你宠我爱我之时,我自然信你。你责我骂我之时,只好求教世俗。”

阿龙替她擦掉眼泪,自己却泪眼模糊:“今日是我不对,让你多心。我只是焦虑太过,愁肠百结,无处发泄,才会迁怒实多。”

青荷闻听泪不敢流:“阿龙因何这般焦虑?”心下暗道:“阿龙素来心大,便是天塌了他都能一笑置之,今日因何如此忧心?”

阿龙真情流露:“实际上,我一直瞒着你。缘城瘟疫,已是日盛一日。染者成千上万,不可胜数。眼看无数苍生罹难,如何不焦虑?”

青荷闻言一惊,看向阿龙,只觉他呕心沥血,形容憔悴,心下不由暗暗心疼:“这就是我的阿龙,卓云打压他,同僚排挤他,朋友疏远他,他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今瘟疫横行,伤及人命,他便流露本性。”

只觉一股暖流在心头翻涌:“如此英雄,是我夫君,我何等幸运?何必为区区小事郁闷于心?”

念及于此,急他所急,想他所想:“原来如此。我今日抱鱼出门就见家家关门闭户,更听哭声不绝。我昨日还听弄玉说,疫情极盛,传染极强,疫者发热头痛,脸面潮红,痰结咳嗽,呼吸紧迫,结膜充血,骨涎逆涌,喀吐不已,遂至嗽血,甚至呕血、便血、衄血。只是我当真想不到,瘟疫如此猖獗,燕神医难道都是束手无策?”

阿龙一声长叹:“我不仅请来奇燕,更是请来花仙。奇燕倒是医术高明,‘花仙’更是妙手回春。他们反复查询疫情,断定此乃鼠疫。更是断言,疫情十分凶险,倘若少有怠慢,死者定将不可胜数。”

青荷连连追问:“‘花仙’可曾配制出药方?”

阿龙点头又摇头:“他已寻得秘方,配置良药,但仅能救治轻微、体格强健的病人,不能解决源头,治其根本。是尔瘟疫肆虐,依然难以阻遏。”

青荷闻言更生疑惑:“不过刚开春,天气乍暖还寒,瘟疫因何便能如此横行?”

阿龙英雄扼腕:“我翻遍典籍,查找先例。前颂先后历经五十次疾疫,大多发生在春夏之间。其中,五次疫情极盛。直入庆历八年春,便与本疫相仿,足足经年未能得控,受祸惨甚,死者超过百万,贫不能葬者不计其数。缘城倘若如此发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