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明月初升(2 / 2)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498 字 2020-03-15

丽人想起夫君,登时眉开眼笑,双眸透着灵动,令阿龙眼前一亮,继而恍然大悟:“她那双美眸,漆黑又闪亮,狡黠又俏皮,与青荷何其神似?两人因何有相像的眼缘,难道此中大有渊源?”

丽人爱屋及乌,展颐微笑:“龙相见过我夫君,他人称泰格,对龙相称颂备至,敬佩有加。”

阿龙满怀感激,恭敬回礼:“原来是泰格将军,久仰久仰!”

眼看阿龙欲挣扎而起,泰夫人忙婉言相劝:“龙相尚未康复,夫君临行之时,千叮咛万嘱咐,定要我时刻守护。”

阿龙口中急问:“不知泰将军身在何处?在下可否亲自拜谢于他?”

泰夫人闻听此言,果然言辞甚是闪烁:“夫君要务在身,午后方能回来,不劳将军久等,自会前来相见。”

阿龙一番考量,心中暗想:“这位泰格将军,定是三日前海战中,乘风破浪,挥剑斩盗的青衣少年。想来,我被凌傲打下海,又被青荷所救,她与泰夫人交好,便托泰格好生照料。”

想到青荷总是避而不见,阿龙不由心痛如锥:“她依然怀恨在心,怨我禽兽之行,实在不肯谅解,是尔做出如此非常之举。”

他心念青荷,如何躺得下?忧急之中,隐隐约约听到远方浪涌之声,估计此地距梦荔湾不远。服过一些滋补汤药,便挣扎起身。

泰夫人对夫君奉若神明,是尔陪在阿龙身侧,款款出门,但见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喜字喜文随处可见。再看左右,侍者如云,个个看着泰夫人如观天人,满面敬服,恭顺有加。

阿龙心道:“原来泰格夫妻也是刚刚大婚。这位泰夫人乃大家闺秀,秀外慧中,是尔深得上下人心。她与英雄神武的泰格,倒是一对佳偶,可谓珠联璧合。”

隐隐约约又听荷塘池畔有人轻言轻语,却是一高一矮两个侍女。但听高挑的一个说道:“今日公主大婚当真风靡悦城,大街小巷,不知喜乐到何方?”

矮小的一个轻笑:“是啊,到处都是笑语欢颜,全城都是人满为患。”

高挑美女笑道:“夫人看似严谨,实则宽厚,过上一时半刻,夫人便去送亲观礼,咱们正好跟着受益。”

阿龙虽与侍女隔了一箭之地,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闻听此言,脸色瞬间惨白:“青荷是阿逢之妹,自然便是南虞公主。不好,大婚的就是青荷!她将与那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南虞大将军成婚!与那爱她宠她的南虞夫君凌傲成婚!”

这般一想,痛彻心扉!

不行,再不能装聋作哑!

阿龙对美人深施一礼:“感谢泰夫人悉心救护,龙某要事在身,待了却心事,再与泰将军叙旧!”

言毕,再不顾泰夫人全力拦阻,顷刻之间,气运丹田,飞身纵起,跃出门去,拔足狂奔,转眼间又越过数重楼宇,终是飞出泰格府邸,不见踪迹。

早年间,阿龙曾与师姐游历过南虞,循着惊人的记忆,不消片刻便奔至悦城正中心。更是穿街过巷,直奔荔粤宫。

登高远眺,荔粤宫位于悦城正中心的荔粤山上,

天悦街直通宫北玄武门,并与宫内荔粤街南北贯通。

阿龙寻了处僻静之所,飞身而入。寻了数圈,终是未果,只剩怅然若失。正自伤痛,半空中忽然飘过一道白影,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迅捷无极,转瞬即逝。

阿龙如在梦中,梦醒之时更是惊诧的一颗心几欲爆裂:“看他身法,正是‘霹雳奔雷’!看他背影,正是朝阳师兄!”

更是不敢怠慢,一路向南,风驰电掣,紧追不舍。

哪料到,追出荔粤宫,追出悦城,不曾追上师兄,印入眼帘的却是四个黑衣蒙面之人。其中,三个彪形大汉,一个婀娜娇娘。

为首一男一女,奔速极快,容颜看不清。断后的两人,毋庸置疑便是“凤爪”、“凤尾”。看他们步伐轻功,用的是“凤火飘影”上乘武功,自是飞檐走壁,腾跃如飞。

阿龙只看了一眼,怒发冲冠,悲愤难忍,几乎不能自已:“为首之人,‘凤火神功’出神入化,定是‘凤焰’。师仇不共戴天,师兄却不以为然!甚至助纣为虐,推波助澜!”

他身受重伤,大敌当前,自然不敢贸然上前交战,只盼能查到恶贼隐身之所,师门大仇来日再报。

运转真气,侧耳倾听,为首之“凤焰”低声说道:“翅妹,万万不曾料到,我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想趁乱劫持小新娘,帮她好好闹闹洞房。不料,我儿却能未雨绸缪,不仅调虎离山,而且转瞬不见。”

阿龙闻言目眦尽裂:“好个‘凤焰’,不仅害我师尊,还要抢我爱人。”不假思索,紧跟四人身后,只盼查出四人底细,尽快将之一网打尽,一来一血师仇,二来保护青荷周全。

那个风月俏佳人紧贴“凤焰”身畔,炫舞犹如凤开屏,声音如同雨霖铃:“我君总是一厢情愿,翅儿说过多少遍?他怎可能是我君之子?他又何曾做过孝子,把我君放在心间?”

“凤焰”一声长叹:“翅妹,潇湘走了十七年,早已神魂聚散。你怎还是放不下?非要吃这干醋?”

“凤翅”怒意顿起:“不是‘凤翅’爱吃干醋,我君几次三番对豺狼心慈面软,如今又自欺欺人,认敌为亲。他能苟活至今,全仗我君手下留情。他却以怨报德,千方百计欲将我君赶尽杀绝。”

“凤焰”连连摇头:“此言差矣,我儿倘若真想杀我,当年你我必死无疑。”

“凤翅”满面不悦:“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我君却视而不见,还总是以德报怨。”

“凤焰”一声轻笑:“与羊斗法,何乐之有?与狼共舞,其乐无穷乎?翅妹你看,因为咱们数次打草惊蛇,导致他全身戒备,对一双儿女防护的滴水不漏。如此狡猾,像不像我?不仅如此,你看他出嫁亲女,作势举国欢庆,他却深藏不露,只看敌人现形。”

“凤翅”蛾眉紧蹙:“本想乘他疏忽大意,杀他个措手不及,如今却难如愿。”

“凤焰”一声冷笑:“翅妹,今日反击确实不是时候。咱们重在一探虚实,万万不可贸然行事。你不见悦城上下戒备森严?咱们根本没有机会得手。”

“翅妹”不以为然:“分明是我君游移不定。依我之见,他再是行事缜密,也会马失前蹄。到那时,我君重归,迫他退位,匡正社稷,天下大统。”

两人功力极深,离得又远,何况南虞话又如此拗口,阿龙实在听不真切,想不透彻。

唯有发足狂奔,直追至梦荔湾。五人却已飘身上船,只看到远去的风帆,一切如梦如幻,皆已不见。

阿龙只觉胸肋剧痛,心知重伤未愈,便是追上仇人依然不敌。眼见今日报仇无望,无可奈何焉,只好怅然而返。

待到辗转回至宫门,但闻守城侍卫,满面兴奋,议论纷纷:“君上体恤百姓,素来节俭,从来不曾铺张。今日嫁女,总算开回先例。公主仪仗队浩浩荡荡,逶迤数里,前后不能相望。可惜眼花缭乱,分不清公主銮驾,看不清殿下芳容,当真终生之憾。”

阿龙闻言心上一急,飘身回转,急切之中询问路人:“敢问凌氏将军府,却在何处?”

那人向东一指,口中啰嗦:“一路向东,绕过三道街口,再折而向南,见到一处高门大院,哪里便是驸马府。公主銮驾方才过去,现下估计已经正殿抵达。长话短说,兄台只要哪里热闹奔哪去,自然都是没错。”

阿龙唯恐误了吉时,事态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一路忧心不已,脚不沾地,急奔悦东路。转眼之间,又飞出数里之遥。

果不其然,喇叭唢呐声已经穿到耳畔。隔着一条街,便闻锣鼓鞭炮喧天。阿龙那剧烈的心跳,比穿云裂石的锣鼓声,还要振聋发聩;比惊天动地的鞭炮声,还要震耳欲聋。

抬头观望,大街小巷,人声鼎沸,水泄不通。送亲、迎亲、护驾之人,成百上千,摩肩接踵;随喜、同乐、围观之人,熙熙攘攘、迤逦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