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禅位大典(2 / 2)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500 字 2020-03-15

桂晨殿外,果然筑起富丽堂皇的禅位台,但见名贵楠木构架,红毡锦缎铺地,八角攒尖华顶,旌旗招展,号带飘扬,霸主之气,王者之风,华彩尽显。

禅位台下,文武百官,分立两侧,个个敛声屏气,不知已经候了多时。御前阶下,披甲持戈者千余人,刀枪剑戟,冷气森森。

阿龙何等身手?百官只觉清风一掠,白影一飘,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然飞上禅位台楠木华顶。

顷刻之间,便骇电般闪身躲至华顶之下、楠木梁上得阴影之中。奢华的顶盖,绚烂的绸缎,更将阿龙遮挡个严严实实。

方才掩好身形,便觉群情振奋,一片哗然。再看阶下,绫罗伞盖,花团锦簇。一个雍容华贵、容貌艳美的青年贵妇,在万众簇拥之下,沿着红毡地毯,缓步而行。

她身侧果然跟随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年。少年搀扶着贵妇,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款款而行,拾级而上。奴颜媚骨,卑躬屈膝,孝子贤孙之媚态,一览无遗。

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桂君经纬、陶然太后。

陶然在经纬精心照拂下,缓缓落座于龙椅之上。

经纬作为一国之君,居然毕恭毕敬,跪地朝拜,礼毕不敢落座,而是恭恭敬敬侍立旁侧。

陶然正襟危坐,身后爪牙各持刀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为首之人,身材高大,仪表不凡,怀中抱了个雕花楠木盒,自是护国国师寒浪。

另有八个华服锦袍之人,均是满面戾气,便是“伏波八浪”。他们身后,还侍立二男一女三个黄衣人,正是“金塞三子”。

更让阿龙难以置信的是,一个蓝衣人,面色冷峻,也站在寒浪身后。定睛一看,正是卓星。

再看文武百官,台下分跪,汗不敢出。

礼部尚书方宣布禅位大典之礼,朝列中便站出一人,满脸凶残,面目可憎,却是兵部尚书庞宗。

庞宗不辱使命,先声夺人,厉声喝道:“天下之人,皆知太后功高盖世,威震寰区。君上在位十年,未种一草,未植一树,幸赖太后之德,桂国危而复存。天下苍生,更知君上无人君之福,无帝王之才,无圣贤之心。君上幡然醒悟,几次三番,坚辞君位,只为禅位太后,也算知恩图报,功德无量。”

经纬侍立左右,神色恭谦,不发一言。

庞宗言毕,朝列中又站出一人,虽年过半百,却是仪表不俗,正是桂相。此人姓高名翔,纵步向前,朗声上口,冠冕堂堂:“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前君之数既终。今太后既树神武之迹,光耀明德,以应其期。历数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尧舜不私于封禅,而名播于无穷。君上慕之,感念尧典,追踵舜德,三次禅位太后。”

一将一相,一武一文,一红一白,一唱一歌。“将相和”上演完毕,退后站立。

文武百官,各怀心腹事。有的沾沾自喜,小人得志;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不求有功,但求无

过;有的兔死狐悲,愁肠满腹;有的忧国忧民,义愤填胸。

总之,众人百感交集,都向经纬望去,他倒超凡脱俗,居然无怨无悲,无喜无怒,神色愈谦愈恭。

遵循惯例,将由礼仪官跪读禅位诏书,再由一将一相,跪请新君:一受“桂君之宝”传国玉玺,二受文武百官三跪九叩,三受文武百官山呼朝贺。如此这般,禅位大典,便算圆满。翌日,陶然便可御殿登极。

陶然正做着女君美梦,忽听礼仪官大声宣读:“伪临朝陶然者,……,虺蜴为心,豺狼成性……”

只读了半句,便听“扑通”一声,礼仪官跪倒于地,神色大变:“太后恕罪!微臣罪该万死,只是不知何故,微臣手中拿的,竟然不是禅位诏书!”

言未毕,疾风烈烈,却是经纬跃身而起,抢过诏书,玉立阶上。

但听他高声朗读,声音极是清脆悦耳,便如悬瀑坠潭,珍珠落盘:“伪临朝陶然者,北鞑禽兽也,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灭主屠嗣,弑君残后。神人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经纬不肖,南连百虞,北尽巴蜀,西联滇黔,东和吴越,上下齐心,爰举君旗,束我兵马,驱我铁骑,护我王室,修我文武,爱我苍生,以清妖后。”

此时的经纬,今非昔比,往日唯唯诺诺、畏畏缩缩、藏头露尾的傀儡之态,丧失殆尽。王者之气,英挺之姿,慨然而出。当真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慷慨激扬,气冲山河。

经纬方读了数句,陶然幡然变色,寒浪更是怒火中烧,低声说道:“太后,定是博赢暗中做了手脚,将诏书偷梁换柱,待我先将经纬小贼捉拿归案。”

寒浪猜得不错,这诏书是假不是真。确是伯艺事先在绸布最底层写好“伐妖檄文”,待晾干印实之后,又涂以“淋酸水”覆盖,上书“禅位诏书”。这种奇妙之药水,过上一夜,便能将上层之字消融。

寒浪怒极,“伏波叠浪钉”破空而出,呼啸而至,只盼一招制敌。

经纬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根本不以为意,继续诵读。但听“铮铮”数声轻鸣,“叠浪钉”射在经纬后心,继而崩落于地。

寒浪自是不知,经纬所穿乃是虞君御赐的软鳄宝甲,平常的兵器,自是刀枪不入。

寒浪大怒,气运丹田,蓄势于腕,“叠浪钉”再次破空而出。方才他不愿引百官惊疑,是尔只用了两成之力。事到如今,既然撕破脸面,射钉之力便加到七成。

哪成想,便在此时,华盖上空却飞出数枚细微暗器,又听“铮铮”几声轻响,“叠浪钉”被击的逆向。

兵部尚书庞宗早已按耐不住,按剑在手,极跃而上:“桂伟公,你读的可是禅位诏书?”

“桂伟公”却是陶然假意示好,留给经纬禅位之后的名号,算是大棒加一颗甜枣。

经纬微微一笑:“今日是桂国祥瑞之日,禅位诏书,怎能宣读?寡人读的是剿鞑檄文!”

“剿鞑檄文”四字一出,刹那之间,禅位台上,剑拔弩张。

多年以来,文武百官饱受陶然欺凌,对她的残酷严刑,畏惧如洪水野兽。虽说明哲保身,敢怒不敢言,心里却巴望着看场好戏,权当一解素日之怨。

庞宗不可一世,面沉似水,一声冷笑:“桂伟公,太后念你是先君之子,倍加体恤,更是用心良苦扶持你做一国之君。十年来,你贪酒好色,腐化堕落;愚钝无才,恶劣无德;庸懒无能,狂妄无为。太后却为国操劳,夙兴夜寐,你不知恩图报,还恶语中伤,以怨报德?当真违天伦,逆天行!”

经纬凛然一笑:“寡人若有才,早被你绞杀!寡人若有能,早被你万剐!你们这些妖鞑,才是逆天行事,人神共愤!”

说话间,经纬从怀中掏出两个干涸的球状物,举过头顶,一脸悲怆,对着台下文武,振臂高呼:“卿等皆食桂禄,备受先君恩德,众位爱卿可知,此乃何物?此乃寡人母后之双目。妖孽陶然,本是鞑人,豺狼成性,心若蛇蝎,勾结北鞑,毒死寡人父君。又将寡人母后,割舌剜目,此等禽兽之行,天理不容!”

刹那之间,文武百官,一片嘘吁。虽说大部分官员,饱受欺凌日久,跪在地上,不敢稍加辞色,却有少数有胆有识者,想起前因后果,声泪俱下,热血沸腾,义愤填膺,怒目而视。

庞宗见势不好,拔剑在手,飞身抢上,作势欲扑。

寒浪更是勃然大怒,蓄积内力,“伏波叠浪钉”破空而出。

阿龙昔日在中桂修行十年,虽重归故土,依然感情至深。何况经纬之父,治国有方,对民宽厚,算得上一代明君。如今经纬落难,怎能冷眼旁观?

他更无丝毫犹豫,轻挥左臂,数枚“追风菱针”跟着破空而出。刹那间,针钉相激,数声轻响,各自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