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听风听雨(1 / 2)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503 字 2020-03-15

这些年,珍珠素来独大五驼山,谁敢吃这熊心豹子胆,对她偷施暗算?闻言气得血液倒流:“待我解穴冲关,定将你碎尸万段。”

青荷良言相劝:“珍珠姐姐好不讲理,昨日你也曾对我偷袭,咱两刚好扯平,互不相欠。”

珍珠恼恨不已:“什么互不相欠?我好心待你和龙娃,你却报德以怨。”

青荷连连陪笑:“此言差矣。不仅如此,那位叔医,妄称神医,医术真真不敢恭维。我不曾嫁人,如何怀娃?我私下以为,先做夫妻后生娃,倘若顺序颠倒,岂非成了女娲?”

眼见珍珠一脸急切,欲行分辨,青荷急忙打断:“我有一事相求,还请珍珠姐姐不吝赐教。”

珍珠怒道:“什么?”

“就是……”说到此地,青荷突然面上一红,一脸娇羞。

珍珠匪夷所思:“太阳撞地球?龙小傻也会害羞?”

青荷红着脸,鼓起勇气又问:“珍珠姐姐能不能告诉我,就是,‘动手动脚’是为何意?”

珍珠闻言,不怒反笑:“傻成这般,天上难找,地下更少。事到如今,只能我来给龙小傻开开窍。如若不然,龙相不知还要生出多少懊恼?”

念及心上人,倾尽耐心:“动手动脚,轻着说,就是轻薄之意;重着说,就是做夫妻。”

青荷恍然大悟,满心鄙夷:“我说呢!他那么大个人,会在乎些许小事!”心里如是恼,脸上更发烧:“最后一问,再烦珍珠姐姐一回。那就是,究竟怎样算做夫妻?”

珍珠闻言不可思议:“天哪,小傻是真傻,不是假傻!龙相白白称她爱妾!白白做她夫君!真真枉费一片龙心!更为可笑的是,也不知小傻肚里的龙娃,从何而来?”

珍珠一张俏脸,变色多端,红了白,白了红:“这个……,这个……,还是……,还是……,回去问你夫君,我……,我……,也……说不好……!”

青荷眼望珍珠,忽生爱恋,已是先于阿龙爱上情敌,不由心里一暖,脸上一笑:“虞桂相距不远,以后定来找你玩。现下急着回家,我要先行一步,只盼后会有期。”

正欲抬足而出,忽闻门外脚步匆匆,又闻敲门之声。

青荷吓得屏住呼吸,便听阳烁在门外高声回禀:“帮主,九王驾到!”

片刻之后,脚步之声更显嘈杂,起码十人临驾,又听博赢朗声大笑:“珍珠在否?”

青荷瞬间花容失色,正自手足无措,便听珍珠镇定作答:“阳朔,速请我王移驾聚义厅,珍珠随后便到。”

言毕,珍珠看向青荷,低低的声音:“九王武功绝顶,人多势众,我无法护你周全。应我一事,便放你走。”

青荷惊惧万分:“珠姐姐尽管说!”

珍珠不容置疑:“先解我穴道!”

眼见青荷满心疑虑,珍珠又说:“我若想对你不利,方才只需一声高呼,你便万劫不复。”

青荷心知此言不虚,事到如今,珍珠可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必须紧抓不放。

穴道得解,珍珠翻身而起,小儿女情抛到九霄云外,大将之风呼之欲出,顷刻间打理好一个包裹,交与青荷:“速速从后寨门出逃,一路南行,六十里外,便是听风山。据我父揣测,龙相必在此间。”

青荷拿着包裹,呆若木鸡:“她哪里是情敌?分明是闺蜜。”心念一转,口中急问:“珍珠姐姐,你刚刚所托何事?”

珍珠方欲跨步走出门外,又转回头来,微微一笑:“别无所求,只盼你善待龙相。”

青荷闻言大出意外,直到逃出五驼寨,依然想不明白:“她若关心‘变色龙’,因何不自己来?”

一路向南,直奔必经之路听风山。念着珍珠之言,情思辗转。

心中念着阿龙,每抬一次头,便多一份感悟。每回一次眸,便多一份凄楚。每抬一次足,便多一份踟蹰。每行一步路,便多一份孤独。

从前,这感悟,这凄楚,这踟蹰,这孤独,连珍珠都知晓,从前的她却生生体会不到。

阿龙舍生忘死,救她护她,自是情义无价。她却心胸狭隘,因一针之仇,耿耿于怀。身世、经历,守口如瓶;梦想、希望,只字不提。不仅从未推心置腹,还要斤斤计较,以怨报德。

此次一别,再难相见,一颗荷心,痛不可当。陡然想起曾经说过:“只愿相逢,不愿相思”。

如今回想,不过是痴人说梦。只觉愁肠百转,肝肠寸断。原来人的心思,随着环境,变数无穷,根本不能自控。

痛定思痛,更念阿龙:“你也太善变,让我分不出你的脸,看不清你的眼,无法爱你如从前。”

更是自怨自艾:“是我不好,总是猜忌。本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依。”

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她在泥泞之中挣扎,深一脚,浅一脚,艰苦跋涉,越走越失落,越走越孤

单。

天已黑透,终于捱到听风山脚。抬头看远山,却在云雾间,高处不胜寒。低首回人间,左右相顾盼,只觉心茫然。几番辗转,几度沉迷,饥寒交迫,好容易摸索到“临风客栈”。

客栈体量狭小,两层小楼,三面住居,中间天井,利于采光通风。只是客房有限,再无闲房一间。

青荷无处安身,恳求老板娘容她暂住马鹏旁侧的草料房。

老板娘一番犹豫,勉强答应。

好在谷雨方过,暮春时节,初夏将至,夜里不算冷,只是有颇多的蚊虫。

青荷在客栈楼下胡乱吃了一碗汤面,正打算迈步前往草料棚,忽见老板娘陪笑走将过来:“这位妹妹,方才有位客人突发急事,匆忙退房。如今空出一室,可匀你一住。”

青荷闻言大喜,急急忙忙跟着老板娘上楼。

淋了半日雨,浑身上下透心凉,青荷顾不上自感自伤,急忙借了器具,一番浆洗,着实费了不少心机,好容易才勉强收工。

想想当初,阿龙无微不至,她省心省力,事到如今,活该劳其体肌。

趁着黑天没人,青荷只穿着一身单衣,踩着一双湿鞋,在天井遮雨之处,偷晾衣衫,忽听老板娘对着天井大声说道:“这般瞒着不说,觉都睡不安稳。”

又闻一个洪亮的男子之声,分明是客栈老板:“收人银两,就要守口如瓶,再不能信口开河。”

老板娘声音满是不屑:“你傍晚听他弹琴,不也痴痴呆呆?眼看人家不吃不喝,饥寒交迫,现下又蹲在草料房喂蚊子,你不觉愧疚?还厚着脸皮,白赚人家银两?”

青荷满腹犹疑:“他夫妇二人一唱一和,吵得尽人皆知,所为何故?”

细细一想,忽然略有所悟,忙丢下手中衣服,三步并做两步,奔向客栈东南角草料房。

青荷奔的匆忙,跑的慌张,倾盆大雨,瓢泼般淋在头上、脸上、身上,却如不知不觉。

推开木门,一跃而入,只觉白影一闪,再行细观,空无一人。青荷怅然若失,默然呆立。

突然,耳畔传来琴音,似远似近,似有似无,飘飘渺渺,断断续续,时高时低,时悲时喜,如梦如幻,如诉如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