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闻言,一脸正色:“我又不是曼陀,龙大大更不是卓幕,不论如何施展美男计,都是枉费心机。”
深思一回,依然诧异:“卓幕既然宠溺曼陀到毫无原则,甚至容忍她杀兄骗弟,勾三搭四,曼陀因何不直接向卓幕敞开心扉,谋取蜀君之位?偏偏有眼无珠,哪壶不开提哪壶,勾引最不可能就范的你?”
阿龙微微一笑:“据我猜测,曼陀定已将如意算盘与卓幕合盘托出。偏偏卓幕既不容她害人,又不容她误国。曼陀万般无奈,唯有铤而走险。哪料到,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公主变君后之梦,彻底断送。”
青荷微笑相问:“卓云必不肯做蜀君,神农阁习武练剑,优哉游哉有多美?蜀玉宫批改奏折,枯燥烦闷又无味。”
阿龙深以为是:“说句实话,你的性情,倒与卓云异曲同工,难怪他待你一见如故。
便在卓幕与曼陀洞房之夜,我为劝他回心转意,煞费苦心,只盼他心念万众苍生,抵抗外辱,遏制内乱,力挽狂澜。
卓云心念堇茶,勉强答应励志三年,只说待西蜀渡过难关,就将君位传给王孙,他好恢复自由之身。”
青荷微微一笑:“依我之见,这小王孙没被扶植上位,倒是他的福分。如若不然,要么做嘉王傀儡,要不然提早夭折。”
阿龙不置可否:“不要说王孙,便是卓云,如何摆脱命运?就在卓云上位之初,寒开老奸巨猾,骗娶堇茶。可怜卓云苦恋多年,先是不容于父君,又被寒开机关算尽,只剩下劳燕分飞。他虽智慧有余,却因情感失意,郁郁寡欢。”
青荷依然觉得如此结果,虽是必然,却是小概率:“你们‘三巨头’虽是离奇上位,却能让西蜀顺利启航,实在匪夷所思。自古以来,君王之所以政坛纵横,往往是因善于利用人性,而不在于提升国计民生。”
阿龙连连摇头:“错!你这种观点,浮在表面。不过,我倒想听听,依你之见,历代君王如何统治众
生,如何利用人性?”
青荷莞尔一笑:“人性最大弱点:贪生怕死、贪名逐利、贪婪成性。成功的君王,若要实现梦想,必须紧抓人类七寸,恩威并施,欲擒故纵,强悍精明。你们三人,骨子里的品性,与君王相去甚远,简直背道而驰。倒是嘉王、卓星、卓昊、曼陀之流,恰恰万事俱备,只欠大智慧。我便是想不通,你们如何出奇制胜,十数年苦撑?”
阿龙微微一笑:“青荷,你太过以偏概全。一个君王,靠残暴,靠强权,靠手段,只能取一时之利,却非长久之道。一个成功的君王,最需要大智慧。
我们三人,虽然性情迥异,思想千差万别,可是有着共同的理想,为了国家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更能求同存异,齐心协力。
别的不说,我虽一再坚持改革蜀科,先君却因投鼠忌器,唯恐触犯老世族利益,减弱政之集权,动摇国之根本,迟迟不敢推行。
卓云素来看不惯陈俗陋习,登基之后,义无反顾,排除万难,采纳新政。自此,蜀国得以广开言路,布政维新;扩大仕途,知人善任;放权让利,用之于民。
新政推行之后,贪官势力,日渐衰退;民生安稳,百姓乐业;蜀国时局,得以翻盘逆转。”
青荷忽然念及一事:“曼陀表面标新立异,骨子里与老世族沆瀣一气,即便卓幕爱她,卓云如何能容?”
阿龙微微一笑:“曼陀能演善变,千变万化,炉火纯青。只是,曼陀曾将真实面目裸暴露我面前,所以再也懒得和你我表演,你看到的只是她最丑恶的一面。她在卓云面前,自然是君室名媛,女神风范。卓云为了卓幕,更不愿拆穿,是尔她总能蒙混过关。”
青荷一笑莞尔:“曼陀百变,也是可怜。她何等能装逼,会自恋?在她眼里,便是臣服天下也是不在话下。你居然反其道而行之,色诱她、策反她,当真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阿龙笑不可抑:“卓云登基那日,曼陀看着我,咬牙切齿:‘龙帆,你信不信?我虽杀不得你,却能让你抱恨终生。’
我含笑相问:‘敢问殿下,如何报仇?’
曼陀一脸狠厉:‘日后你总会娶妻,娶一个,我杀一个。娶两个,我杀一双!’”
青荷一脸赞许:“诛杀妇孺,好本领,好觉悟。龙大大又是如何回敬?”
阿龙淡然一笑:“我轻描淡写笑了回去:‘我信,殿下。连亲父亲兄亲弟都照杀不误,何况我这等寻常匹夫?只是殿下请想,论及杀人,你我谁更擅长?’
曼陀闻言,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的我,了无牵挂;现下的我,却是心悸后怕。”
青荷万万料不到,阿龙为了尽释前嫌,会把深藏多年的绝顶机密和盘托出,思前想后,依然不可思议:“原来民间八卦,多不可信。你与曼陀根本不是情人,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