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春受伤极重,方才苏醒,不顾伤痛,趴在鸣夏背上低声吩咐:“夏弟,大将军有难,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鸣夏背着聆春,举步维艰,闻听此言,一张脸冷到冰点:“大哥伤成这般,还想替龙妖卖命?”
聆春闻言面沉似水:“夏弟,你数次误入歧途,大将军都是既往不咎。便是这次,大将军也看着父母颜面,盼你改过自新,迷途知返。你怎不知好歹,报德以怨?”
鸣夏一双眼睛喷火:“我以德报怨?他何来恩德?分明是假仁假义,沽名钓誉!更何况,父仇深似海,我焉能不报?”
聆春登时气急:“你怎偏听偏信,好坏不分?母亲说过多少回,若非大将军,父亲早已性命不保,你我怎能恩将仇报?”
鸣夏不可隐忍:“是我恩将仇报,还是他过河拆桥?”
聆春据理力争:“父亲当年,是受嘉王陷害,怎能错怪大将军?你跟了嘉王数月,他的庐山真面目,还未看清?他对你岂止鸟尽弓藏?岂止兔死狗烹?”
鸣夏一声冷笑:“嘉王再坏,坏在其表;哪像龙妖,坏入骨髓。”
聆春恨铁不成钢:“夏弟
,你怎能这样糊涂?忠言果真逆耳?”
鸣夏不以为然:“是我糊涂?还是大哥糊涂?若非大哥一心为人,身陷囫囵,我怎会违抗嘉王,冒死相救?以至于兄弟同囚?”
聆春心下一痛,依然不改初衷:“夏弟,你听大哥一句良言。嘉王之心,与西蜀背道而驰;嘉王之势,注定已成败局。你这次毕竟抗嘉有功,倘若迷途知返,君上未必不留你一条生路。你不如改邪归正,堂堂正正,做个蜀民。”
鸣夏嗤之以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哥,你不妨安心做你的府尹。鸣夏今日立誓,无论嘉王,无论龙妖,势必取而代之。大哥不妨拭目以待,看我如何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就这般,两兄弟近到前胸贴后背,两颗心却越跳越远。
聆春只觉无可奈何,心念阿龙,一再坚持,鸣夏拗他不过,只好折而复返。
却说川纵,率众寻到水牢,只见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思来想去,心急如焚,喜忧参半:“大将军聪慧过人,武功绝顶,便是受伤,未必输给嘉王。只是他人在何处,为何不见影踪?”
念及于此,当即发号施令:“挖地三尺,也要寻到嘉王父子。但若见人,格杀勿论。”
丘山念着弄玉,心如刀绞,二话不说,挣扎寻找。
聆春远远相看,唯恐丘山行险,急声低呼:“丘山,王府遍布地道、地牢、地宫,此乃龙潭虎穴,万万不可硬闯!”
眼见丘山心念挚爱,根本不听劝,急忙吩咐鸣夏:“夏弟,快快拦住他!”
鸣夏身受重伤,哪里追的上:“大哥,我走路都吃力,哪里拦得住他?你不如少说两句,大家都省省力气。”
正焦急间,绿影一闪,一人奔到丘山近前。
鸣夏一见,一张脸奇寒,更是没了温度。
聆春却是面上一喜:“小夫人安然,大将军定是无恙,营救玉姑娘,更是有望。”
原来,青荷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绳,事到如今,防龙更胜防蛇。是尔阿龙方才脱险,便被她弃如冰蛇。
她本是就近藏在灌木深处,眼见丘山跌跌撞撞而来,再不遮掩,上前相见。又见丘山为救弄玉,方寸大乱,急忙出言相劝:“丘山哥哥,嘉王府水深火热,盲目犯险,万万不可。”
丘山满面悲忧:“如今的嘉王,定将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弄玉身为人质,早已命悬一线,营救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