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看他那么爽快，于是又灌了他两碗。

这酒度数高，效果立竿见影，江流连喝三碗，便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眼睛水润润的，跟小鹿眼睛差不多，澄澈透明，还有点迷离。

他就那么板正的坐着，盯着夜澜，许久才眨一下眼睛。

夜澜喝酒如喝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偶尔夹一筷子菜，细嚼慢咽，和江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江流醉酒后乖得不得了，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你，你问什么他答什么，诚实得不像话。

他这种人最适合套话了。

夜色朦胧，有风吹过，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哗啦啦”响。此刻的夜风很是凉爽，正好驱散了白日的暑气。

夜澜的思绪也有些发散，不是酒精上头的那种发散，而是时机恰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过往。

她咬着筷子，懒散的撑着下颌。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夜澜偏过头，就见江流嘟着嘴，似是不满被忽略。

“怎么了？”夜澜问道。她发现她的嗓音低沉了许多，充满着磁性，尾音上挑，带着些许魅惑。

江流却听不出她的变化，他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想要表达自己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别人的变化。

“你怎么不问我了？”他有些孩子气的控诉着。

“你醉了。”夜澜道。

江流竖起耳朵，很是认真的辨认了她说的话，才缓缓摇头，否认道：“我没醉。”

“没醉吗？”夜澜失笑，“清醒的你会怕我。”

江流继续否认：“没醉。不怕。”

跟他刚才只会嗯嗯嗯应和的时候相比，这会儿稍微能思考了。都懂得反驳她了。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夜澜看他这样子挺有趣，不由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江流狠狠点了下头，嘴上说的却是：“不记得。你知道吗？”

“你喜欢我吗？”夜澜不回答他的话，继续问道。

江流被不按套路出牌的夜澜问得愣了一下，迟疑道：“……喜欢是什么？”

夜澜耐心解释：“喜欢就是……”起了个头，她也愣住了。

喜欢是什么？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

“嗯？是什么？”江流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又追问了一遍。

夜澜回答不出来，转移话题道：“你眼睛很漂亮。”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江流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任她的手指触摸。

在她的指下，他的眼睫轻颤，眼皮底下的眼珠转个不停。夜澜轻抚了两下，便收回了手。

江流睁开眼睛，有些大胆的说：“你的眼睛也好看。”

他学着夜澜的样子，伸手去触摸她的眼睛。但是半途就被夜澜截住。

她抓住他的手腕，道：“那我问你，是我的眼睛好看，还是我人好看？”

江流下意识从看夜澜的眼睛，转而看向她的脸，随后裂开了一丝笑，声音轻柔了许多，有些羞涩道：“都好看。”

“江流啊……”夜澜咂咂嘴，他平时就跟个闷葫芦一样，没看出来小嘴还挺甜。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就当他说的是真心话了。

夜澜很满意，放开他的手，继续喝了一口酒。江流也学她喝酒，不过不是一口，而是特别实诚的又喝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