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事无常(2 / 2)

白鹿七:“大法师,战争践踏生命,我知道佛祖有绝世法力,可以阻止凡间所有的战争,但他为什么不呢?”

唐三藏:“白施主,即使佛祖有绝世法力,也无法阻止凡间的任何一场战争,只因无法消灭战争源头——它来源于人心,有的为私牟利,有的迫不得已,有的无缘无故,而仅仅是各种形式上的表现。”

白鹿七:“哦?我记得我老师跟我说,释迦摩尼有三千金身,无上-->>法力,只要他愿意,这世界上的凡人,就是每天发动三千场战争,他都可以亲自去阻止啊——对付凡人,你们佛祖岂不是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全部跪下?”

唐三藏:“非也,非也,佛祖可以让人愿意跪地膜拜,并非因为三千金身,也非无上法力,而是佛祖可以救赎他们的心。”

白鹿七:“救赎什么?”

唐三藏:“心。佛祖可以引领众生,度过人世间的苦难,消去自我的罪恶,拯救他们于凡尘苦海之间,带领他们前往解脱之极乐世界,这才是佛祖获得众生膜拜的原因。”

白鹿七:“哎……我还是不懂,你别扯远了,我讲战争,你也说了佛祖要救人于苦难,即使没有这场战争,这里的人们还是生活在苦难之中——香兰姐,高老爷,你们说……乌斯藏国百姓,不堪赋税劳役,民变反抗,是不是真的?”

香兰:“小女子愿以对天发誓,此事千真万确。”

高无目:“老夫愿以自身性命担保,此事属实!我们这高老庄,早就脱离乌斯藏国管辖,不认王室发行的钱币,就是因为他们对我们剥削太重!这简直就是生吞活剥啊!以往归属他们管的时候,一年到头自己耕种、自己收到手里的粮食,半数要上缴,不足量的人家,还要把家里男丁送去当劳力!近些年来,赋税徭役只重不轻,我们这才敢起兵反抗!两位若是不信,往北走三百里,过了王城再走四百里,有一座空城,那城原名大乐乎,如今那里的六万百姓,全部出逃外国,没有一家留下!若是留下的话,只能被昏君奴役至死!而且起义军里的士兵,多数出于那城!”

白鹿七:“大法师,喏,这苦难够苦吗?你们佛祖不救?”

唐三藏:“乌斯藏国信奉他教,我佛救它不得。阿弥陀佛……”

白鹿七:“原来是宗教原因啊?”

唐三藏:“白施主若是愿意匡扶正道,兼济苍生,拿了那昏君来问罪,有何不可?”

白鹿七:“大法师你太高看我了,我没那胆识啊!吴大仙教我不要参与凡人之事,他们利欲熏心,只会连累我。其实我可以杀人,但我不杀,这是原则,我也可以把凡人的国王、皇帝什么的推下台去,自己来当,只是……暴力可以登上王座,却未必能治理山河,我一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功夫啊?我占山为王,管不到三百口小妖小鬼,就已经筋疲力竭了……”

唐三藏:“白施主所言甚是,自古江山易取,而社稷难守。秦皇汉武,一世功名,千秋传颂,还不是为别家打天下……”

此时,红纹海螺传来前线战报。

高才:“报——主公!主公!天降巨猿,我等军心溃散,败、败走了,铁羌阵亡……”

高无目:“什么!还有多少兵力?!猪刚鬣呢?!”

高才:“猪刚鬣被巨猿抓走了,北门战场估计还剩……剩一万兵。”

高无目气的胡子发抖,两眼发黑,差点就站不住脚跟,要往后倒,被香兰堪堪扶住。

起义若是兵败,轻则修养个一两三年,才可能再有一战之力,重则全庄人身死,皆处以腰斩极刑。

高无目忽然疲惫起来,他已经六十四岁了,他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力量——他已经很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个一两三年,可他知道太高府的年轻后辈们、高老庄的一庄少小们,还有很多个一两三年,但他却感到力不从心。

高无目抬头,向殿内高座上看去,他那接近七十的兄长,仍然紧闭着满是皱纹的双眼,呼吸平稳,面容安详,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任何干系。

不多时,殿门外传来欢快声音,孙悟空喊道:“师父!师父!我把呆猪师弟给抓回来了!”

擒王殿内,众人只见孙悟空用金箍棒,抵在猪刚鬣身后。敖烈走在前面。三人进了殿门。

敖烈:“师父。”

唐三藏:“嗯,悟空、悟火,你二人辛苦了。”

孙悟空:“嘿!我一只手挠痒的功夫!不打紧!不打紧!”

敖烈:“都是师兄出力,猪师弟也很配合。”

猪刚鬣心如死灰:“俺老猪能不配合吗?这天杀的弼马温,一只大毛手就能捏死老猪……只可惜,俺老猪的脸,算是在娘子们面前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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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藏国,布米希王都,王宫内。

前线将军派人来报:“报——陛下!陛下!天降巨猿,我等军心溃散,败、败走了,将军阵亡……”

“什么?!”国王高关本还在静心闭眸,修养身息,他自认为十万精良大军,对五万草寇反军,只赢不败,哪想到……惊闻此言后,高关再也坐不住屁股下的王椅。

“备驾出宫!出宫!”

“陛下这是要亲临前线,重整军心吗?”

“重整你个头啊!十万打五万都打不过!没戏了啊!朕得赶紧出逃,保全龙种,方才有复兴之日!还不赶紧去备驾,通知内阁大臣们,带上李王后和李王妃,一起走!”

“是!只是……”

“还犹豫什么?!赶紧啊!”

“陛下,走南门还是东门?只有这两座城门外没有叛军。”

“东门。”高关沉思一秒后补充,“还有,李王后和李王妃不用带了,到了唐国,到处都是王妃,多带点珍宝钱财吧。”

不多时,高关顺利携带十位大臣、百名亲兵,席卷上百车的金银财宝,离开王宫,趁着日落余晖,向东门出逃。

临近城门时,高关只见寒光几闪,他车架前后,百名亲兵全部无声倒地,车架帘外的十位大臣,全被麻布塞了嘴,装进麻袋。

就在高关回过神来,想要呼喊救驾时,他在车架里忽然被人从身后一击,失去了意识。

城门大开,一名红衣女子领着五十名便衣刺客,大摇大摆,牵着国王车架,将那百余车财宝散尽,在百姓的欢呼恭送下,出了东城门。

无可置疑,国王高关已经失去了城内城外,几乎所有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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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主公!香兰小姐!好事!好事!玉兰小姐抓来了昏君狗贼!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阵肃杀之气,伴随着徐徐晚风,吹入大殿。

红衣女子走在最前,第一步踏入擒王殿。

玉兰:“二叔!父亲!姐姐,妹妹,你们都在!”

香兰:“二妹,没事吧?”

翠兰:“二姐,你回来就好!”

高无目:“二侄女,果然不负我等所望!”

“嗯,一切顺利。”玉兰转头对后面的人催促,“把狗贼押进去,那几个老头子,也一并带进去!”

“是!”

一个头发灰白,带着金色王冠的老头,被押进大殿。他被摘了黑色眼罩,但口里仍然塞着麻布:“唔!唔唔!唔!”

“姐姐,二叔,接下来怎么处理?”玉兰问着,一把扯下老头口里的麻布。

但这国王老头一抬起头,忽然喊出一句话,震惊了在座所有的人。

“父、父、父亲!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