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进了殿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跑到香兰身边,依靠在香兰的肩膀上。香兰安慰着,拍了拍翠兰的背。
唐三藏好眼色,望第二眼便知,香兰和高无目,就是这里的东道主。
唐三藏:“高老爷、高小姐,贫僧有礼了,看来白施主与悟空已经与你们见过面了,这是贫僧的二徒弟,敖烈。”
香兰:“小女子香兰见过唐神僧、敖烈大仙。”
高无目:“神僧们请坐、请坐!”
敖烈面无表情入座,忽略了殿里的所有人,但唯独把目光放在了白鹿七身上。而猪刚鬣则更像是被殿里的所有人忽略了,但白鹿七,却唯独把目光放在了猪刚鬣身上。
白鹿七仔细观察了一下猪刚鬣,果然这时候,他一见到香兰,确实是一脸心虚的样子。
唐三藏:“悟空,可与为师说一说,事态进展?”
孙悟空大叹一口气,看来又要大费一番口舌:“师父,事情是——”
白鹿七:“等等,悟空,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刚才……#*……&%!%&%+~!@#^……”
片刻过后,白鹿七从茶几上酌一杯茶水,喝完后,总结一句。
白鹿七:“总之,香兰姐姐想要我们帮她使用这个传音海螺,然后与起义军前线联系,指挥作战。”
香兰补充:“白公子所言甚是。小女子恳请唐神僧,助我们高老庄推翻昏君,还乌斯藏国百姓一计民生!”
高无目:“老夫亦请!”
一老一少,双双对唐三藏深鞠一躬。
唐三藏目光穿透两人,朝上座的高太公看去,虽然高太公已经睁开眼,看着大殿内的一切发生,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异常平静且安详。
唐三藏心中自有定夺:“既然海螺是悟能赠与的,那……悟能,你去将它恢复。”
猪刚鬣也不说话,怂着肩,耷拉着两个大耳朵,上前拿起红纹海螺,注入法力。
海螺渐渐响起回音,人声也渐渐清晰起来,那是好几个人,正在营帐里的谋划攻城之事。
“打攻城战,必须一击即溃,否则我们这五万兵,打他十万兵,根本不经打!”
“俺看成!他们都是些精细的胳臂儿,哪儿有我们这些山里汉子耐*!”
“对,只要声势够猛,他们第一波就守不住!如果等到天黑,他们人多,可就对我们不利了!”
“再等等吧,如果猪老爷能来,胜算更大……”
“……”
高无目:“诸位皆在?”
“父亲?!”
“父亲是您吗?”
“是父亲!”
“父亲!”
“主公,是您吗?”
“末将随时听命主公。”
高无目听罢,便知他那四个儿子、高才与起义军统领都在营帐内。
高无目对唐三藏抱拳敬礼后,在原位落座,香兰也敬礼坐下。
高无目:“铁羌,报告情况。”
铁羌就是起义军前线将领:“是。我等派兵已经围困王城,东门南门北门各一万,西门主力军两万,均驻扎城门五里之外。玉兰小姐已经带领四十守卫潜入王城。传声来报,城内主要集结兵力在西门,似乎是想与我等主力军大战,但目前还不知道城内军队集结情况,还请主公定夺。”
高无目:“嗯……香兰,这一步棋,你待看怎么走?”
铁羌:“香兰小姐,末将听令。”
“香兰表姐也在!”
“真好!”
“表姐,我是高文全!”
“高武智!”
香兰:“今日一战,还看诸位。”
营帐内齐声道:“我等愿奋死一战!”
“奋死一战!”“奋死一战!”“奋死一战!”“奋死一战!”“奋死一战!”
香兰:“二叔,围困之势固然浩大,但恐力不从心,若被逐一击破,难再聚起意志。”
高无目:“那依你之言……”
香兰:“我军以五敌十,虽然兵甲不及王军精良,但我们内外皆有民心,可有一战之力。小女……”
香兰示意将棋盘撤下,侍从立马换来一盘空棋盘,香兰抓过一把白棋,一把黑棋,在棋盘上摆布起来。
香兰:“小女有一计,诸位且听。围困之势务必会使笼中之兽奋死一搏,不如留他一条后路,将东门外的一万军队撤走,南门一万军队也撤走。倘若昏君出逃,必然恐惧于我等,那么定然走东门,因为南门方向是我高老庄,东门有官道前往李唐国。届时玉兰带领守卫,埋伏东门,昏君一但出宫,便可活捉他,再不济,一箭也可要他狗命。”
“两万军队皆集结于北门,再从西门营地分出一万五千兵力,秘密绕走山道,与北门三万大军集合,避开城中主力锋芒,全力攻入北门,而西门留守的五千兵力,只要虚张声势,擂鼓呐喊,营造出主力军仍在的假象,届时北门军队只要赶在王军取得西门胜利之前,攻入北门——一旦攻入城门,城内有我们的暗线,假扮成百姓,游街欢呼,里应外合,他们自然军心溃散,不战而胜。”
高无目:“老夫料想,若是将两万西门军队分出的一万五千兵力,驻扎后方,待西门王军主力去援救北门时趁机回攻西门,两两攻城,致使王军分心,可否?”
香兰:“二叔,此计不可。五千先锋军在西门战场若是兵败溃逃,反而会降低那一万五千将士的士气。以少战多,只得是一鼓作气,一线崩而万军散,若王军留出一两万兵力固守西门,只恐怕两座城门,都只会久攻不下!请二叔三思!”
“妙!妙!声西击北,一鼓作气,侄女大智,有领军之才!老夫依你之计!”高无目拍手称赞。
高无目:“诸将听我号令,文全、高才速速领虎符,分别前往东门南门营地,放弃围城战略,调遣全军赶往北门汇合。”
高文全:“小儿领命!”
高才:“小的领命!”
高无目:“铁羌,你与双成调遣西门一万五千兵力,绕走平崖山道,与北门军队汇师。武智带五千兵留守西门。谋济营造声势,有任何战况,当即向我汇报。”
铁羌:“末将领命!”
高武智:“谨遵父命!”
高谋计:“谨遵父命!”
高双成:“谨遵父命!”
午时三刻,起义军在布米希王城西门开始攻城。
王军整整六万主力,出西门,迎战五千反军。
黑压压的王城大军,出城压境,几乎一击取胜,但战报传来消息,北门遭遇猛烈进攻。
王军将领才知,这一场声东击西,用心险恶,连忙带着六万大军,奔赴北门战场,竟然连一丝兵力都未留下。
只可惜,现在起义军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在北门战场与王军一决胜负。
高谋计:“主公,敌军西门出兵至少五万,西门营地已经失守!四弟他……”
高无目:“这么快?!你带剩余的兵力往南后撤!武智怎么了?”
高谋计:“四弟阵亡了……”
高无目:“生死乃兵家常事,禁止声张!后续再报。”
高谋计:“是。”
香兰闻言,当即没了心思去摆放黑白棋子。这场战事紧急,战况瞬息万变,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香兰起身,将目光投向座椅上闭眸默念经文的唐三藏。
“唐神僧!还望您出手相助!小女子知晓您神通广大,定能救乌斯藏国百姓于昏君之手!”香兰走过去,单膝跪在唐三藏跟前恳求道,“若有您相助,等昏君兵败身死,我等愿将王冠双手奉上,尊您为王!”
唐三藏哪儿能接受,站起身连连拒绝:“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一来,佛家不问兵家事,战争屠戮生灵,无论权力野心,是为私为公,皆顺其自然。贫僧当作壁上观,哪儿有插手之理?二来,更无论王位之事,贫僧一心向佛,高小姐所求,还恕贫僧无法答应。阿弥陀佛……”
香兰见求助唐三藏无望,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猪刚鬣身上,于是又起身,走至猪刚鬣跟前跪下,语气诚恳而冰冷,像是求陌生人一样。
“相公,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香兰求你留下求不得,便决然狠下心,不得不接受你与唐神僧西去,但请你看着这三年来,与我们姐妹三人的感情份上,看在太高府和高老庄的份上,相公,香兰恳求你,去帮他们一帮!”
猪刚鬣想来,这也是他能为高老庄做的最后一件事。猪刚鬣扶起香兰,当即答应下来。
“香兰,老猪这就去!”猪刚鬣对香兰点头,又对唐三藏说,“师父,俺老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