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有个龙王脑袋儿从天上掉了下来,掉进了皇宫里!”
“可不是嘛,我宫里的公公朋友小李子还说,那个龙头刚好掉到了皇上的寝宫里,可他娘的吓人了!”
“真的假的?这怎么回事儿啊?”
“那还能有假?证据确凿!阿狗都在皇宫东城墙外的歪脖子树上亲眼看见了!”
“是啊是啊,你瞧今天这么多和尚道士进宫,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嘛……”
“……”
白鹿七耳朵灵敏,这些街坊流言,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有一位算命先生,手持八卦旗锦,另一只手上还提着钓鱼竿。只见他一副三四十岁的中年模样,身着八卦服,从白鹿七面前悠哉走过。
这位算命先生似乎有些惊讶,瞅了白鹿七一眼,神神道道,念唱着:“天机异变……天机疑变……天机易变……天机已变……”
算命先生的后面,跟了一只小尾巴——那是一名正求他算卦的客人。
客人一听这话,摸不着头脑,于是挠着头,向算命先生提问:“袁大仙,您说的是‘天机异变’,还是‘天机疑变’,还是‘天机易变’,还是‘天机已变’?”
被称为“袁大仙”的,正是闻名长安的大术士——袁守诚。
袁守诚把鱼竿递给客人,再接过他送的一条足斤红鲤鱼,神色淡淡:“本袁……就不能都说吗?好啦,今天谢谢你的鲤鱼和鱼竿儿,回去静观其变吧。”
那客人一听要打发他回家去等着,忽然感激不尽,当即跪地不起,对着袁守诚磕了三个响头大礼:“谢谢大仙!谢谢大仙!谢谢大仙!小人这就回去待着!这就回去!”
白鹿七非常奇怪。对于那位“大仙”说的话,他也摸不着头脑,于是目不转睛,追望着那位袁大仙远去的背影。
忽然,耳边一道霹雳,响起一道如雷贯耳的喊叫声,白鹿七被吓了一跳。
“说!!!谁指使你的!?”一个官兵提尖枪,指着白鹿七的脖子,厉声质问。
“没……没人指使我,我……我是好人啊,警官。”白鹿七转过头来,一脸纯良无害。
官兵:“那你怎么……鬼鬼祟祟!!”
是的。这会儿,白鹿七背靠着墙,正贴在墙上。别人一看,他这副躲躲藏藏的模样,分明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反正不像是在干什么好事。
“……”
白鹿七回答不上来,他内心反驳:我这叫鬼鬼祟祟吗?!我明明是光明正……大……
好在官兵仔细打量他一番后,见他相貌俊俏,发色奇异,一身衣着华丽,不像是流氓刁民,便撤下尖枪,大声盘问起来。
官兵:“你是何贯藉?家住何方?来长安何事?”
白鹿七现编故事,用着全平声的声调,装外国人:“我,我是外国人,外国使节,家住蓬莱国,我来长安拜见大唐皇帝。”
白鹿七编完故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这是他之前在其他世界旅游时用的名为“通牒/护照”之类的东西。
白鹿七将黑色的本子递给官兵查看。
官兵接过本子的同时,一把抢过白鹿七手里的红糖葫芦,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翻阅起那个黑色小本子。
白鹿七:“……”
只见那本子上,全是官兵不认识的字符,还刻有许多精美的章印,有黑有红,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人能够伪造的物件。
官兵便相信了白鹿七的鬼话,但语气仍然很冲。
官兵:“皇上岂是你一毛头小子想见就能见的?走!跟我去报备盘查!”
白鹿七跟随官兵进皇城,被搜身盘问数遍。
直到傍晚,他才进了皇城内宫。
太宗皇帝李世民,高坐黄金龙椅,居高临下,打量着台阶下这位不愿下跪的“外国使节”。
恢弘的宫殿内金光磅礴,气势浩荡。从龙椅上传来的帝王之音,被放大百倍,在大殿内荡起鸿洪回音。
李世民原谅了这位少年使节的无礼。
李世民:“使节来自哪国啊?”
白鹿七:“蓬莱国。”
白鹿七年方十几,一脸嫩气,蕴满灵动之气的眼神里,似乎又有几分狡黠机灵。
他站在大殿百道台阶之下,在龙椅之上的人看来,显得极其渺小,但白鹿七的话语掷地有声,十分诚恳。
李世民:“朕曾闻,始皇帝遣派千数童男童女,往海外蓬莱仙山,求长生不老药,可是那厢地方?”
白鹿七:“不是。”
李世民:“那蓬莱国在哪?”
白鹿七:“长安往东,走三千万里。”
白鹿七胡扯一通。
哪知道,李世民忽然变脸。
李世民:“大胆刁民,欺君罔上,拖出去,斩立决!”
白鹿七呆滞在地,就算是胡扯,他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简直是斩钉截铁般地肯定。他一点儿都想不明白,大唐皇帝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在撒谎。
话音刚落,两个带刀侍卫从宫殿大门外走进来,押着白鹿七的双手,就要把他往外拖去处决。
恰逢此时,一个清脆的青年声音,从殿门外传来:“阿弥陀佛,陛下且慢,贫僧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