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荒山的半山腰处,有一个破旧的木屋。
早些年,一些进山的猎人或是砍柴人偶尔在此住宿一晚,如今已很久不曾用过,更是无人修补,因此格外破旧,断木残垣,颤颤巍巍,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塌一样。
几人将顾灵瑶带到这处破屋,动作粗鲁地把她摔在地上。
失重带来的恐惧,和随即而来的剧烈疼痛,让顾灵瑶瞬间清醒过来。
她发出几声不自主的闷哼,蹙眉环顾四周,入眼一片昏暗的衰败景象,瑟瑟寒风透过墙壁上的破洞,穿堂而过,发出阵阵犹如鬼哭的呜咽之声。
顾灵瑶心中涌起无限的惊恐,但她仍努力维持的公主的尊严,透过被汗水糊在脸上的发丝间隙,冷眉怒目地瞪着那些绑了自己的歹人。
“砰!”木屋的门被一脚踹开,连带着整个屋子都跟着颤了几颤。
一道瘦高的身影跨进来,逆着光顾灵瑶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却听得一道熟悉的男声:“原来你就是宣王殿下纳的侧妃江氏,真是让爷好找哇!”
顾灵瑶心中一动:
张敛?
电光火石间,聪慧的常宁公主便猜透了前因后果,莫非张敛把自己当成江幼绑了来?
张敛的胳膊残了,自然没法继续在金吾卫中任职,他爹张峰临为了儿子以后的前途,特别托人把这个不通文墨的浪荡子塞进梅林宴上,就是想着沾些文人的风骨,若是有机缘得了甄院首的看重也说不定。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梅林宴上,找到了那日断他一臂的江幼……
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张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手脚被捆,满身泥泞,分外狼狈的“江幼”,只觉得大快人心,上前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又趁着“江幼”疼得弓起身子时,猛的抓起她的衣襟:“既落在爷的手里,就是你的死期!”
下一秒,当他瞧见那张狼狈的,被乱发覆了大半张真容的脸时,只觉得天灵盖处降下一道天雷,劈得他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怎么是常宁公主?
张敛紧忙松开手,连连后退两步,一把拽过随从,怒骂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这这他娘的是常宁公主!”
几个随从也是一脸震惊:
这白狐裘……这女人……她怎么会是常宁公主!?
当张敛对上那双怒意滔天的眼睛,登时吓出一身白毛汗,单是“绑架公主”这一条罪名,就够他死八百个来回的,更别说他还踢了她一脚。
极度的恐惧下,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横竖都是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小公主杀死在这荒山之中,谁也不会知道这事儿是他做的。
他要找的是江幼,常宁公主倒霉才被误绑了来,与他何干!?
张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伸手从后腰处摸出一把锋利匕首,冷笑道:“人有时运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