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跳起来,再没心思跟那婆子打探,只草草应付几句便放人离开。
郑已微才不信吕芝娣会有那般良善的心思,怕江幼被冷落才请着一道吃酒,她肯定是想把江幼无旨离京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
江幼岂不是要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就在郑已微猜想着江幼该落得什么惨状时,与忠勇侯府同在西坊,距离几条街的陈府书房中,还有一个人在“操心”着江幼的生死……
当手下再次回禀:宣王府的细作代磊说内院一片安静,毫无消息透出来时,陈元青心中既恨又惊。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出身卑贱的女子,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怎么能对碧影痋毫不在意?
不怕死吗?!
当初他打定算盘把江幼送进宣王府,是存着心思羞辱宣王,更大的目的是打进去一个细作。
却不想——
那低贱粗鄙,野调无腔的商女不仅没惹怒龙颜,还在皇上面前得了脸,受了一个“英嘉夫人”的封号,连镇远侯的嫡孙女都被她比了下去。
而“细作”一说更是没谱儿。
自江幼踏进了宣王府,就彻底断了联系,连一个字都没向他透露过……
为此,他没少受太子的责骂。
这两日,太子每每想到顾九卿在嘉城,便心中郁结,坐立难安,只拿了陈元青做撒气桶,日日怒斥他是个废物。
被骂得狗血临头的陈元青憋屈无比,越发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唤来冼武,脸色铁青地吩咐一番。
呵。
区区一个商籍庶女,以为攀上宣王府就能高枕无忧了?
既能扶了你上去,就能狠狠拽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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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城大营。
江幼白日里还是一派淡然铁血模样,但是因为活动量大,体内冰血痋发作的愈发快速,常常在黄昏时分便已冷得话都说不利索。
桑北延倒是仗义,每每夜间都悄无声息地窜进江幼的营帐,充当“人形壁炉”,简直是江幼最靠谱的后援,不过军营早操的时间比较早,为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常常摸黑便离开,避人耳目。
如今日日睡在一处,他倒是偶尔也能睡着了些,但无论是怀中江幼微微一动,或者是周围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他还是立即醒来,浅眠得很。
有几日早晨,他都是被兰夫人的脚步声唤醒的。
或许是水土不服,兰氏自住进了这大营后,早起的习惯似乎愈加提前了些,甚至天色全黑的时候,便已醒来,且不知为何,走路的声音也较之前大了许多。
趿拉的步履之声,落在浅眠的桑北延耳中,仿佛是惊天霹雳一般,几乎是瞬间清醒,旋即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