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传成忙点头称是。
岳丈致仕前官拜正三品御史大夫,是得见圣颜的京官,说不定跟皇子相熟,如今自己差事办得不错,莫不是要受宣王殿下的提携?
徐传成忙挺直了脊梁,满心期待着宣王殿下的褒奖。
不料顾九卿的面色却蓦然冷了下来:“从前就听闻刘峡是个后宅不安的,却不想到告老还乡后更加猖獗,他到底祸害了多少无辜少女,你这景阳城的知府可知道得清楚!”
“扑通!”徐传成被这突然的发难吓得双膝一软,径直跪在地上。
顾九卿却不放过他,冷声斥道:“徐卿莫不是以为本王眼瞎耳聋,不知这密函上的少女便是江家为了攀附你这堂堂知府大人,送去给刘峡做妾室的?!”
“宣……宣王殿下饶命!岳丈所做之事,下……下官确实不知,还请……请殿下放过下官失察之责。”
徐传成心下骇然,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滴下,连忙继续道:
“近日恰逢花朝节,琐事多有繁杂,恐是下属办事不利,将江三小姐的生辰八字写错了去,才造成这等误会。容属下细细查来再禀。”
看火候差不多了,顾九卿声线一转,又言景阳地处边境,朝堂上常有弹劾之声,徐传成这知府之位若想坐得踏实,还需深埋根茎,有所倚仗方为安稳。
徐传成如何听不出宣王殿下口中的拉拢之意,忙磕头表忠心,直言以三皇子马首是瞻云云,直到顾九卿离开书房,徐传成才恍然发觉背上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紧忙唤来管家,连声吩咐着,刘老的丧事徐家万不可跟着操办!又紧拉住管家的袖口:“务必盯住那两个逆子,这几日万万不要惹出岔子!”
说完这些,他才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这位爷面上风光霁月,骨子的威势实在不凡……”
窗外,已圆了大半的明月挂在墨色的夜空中,皎洁生辉。
顾九卿负手而立,心中疑云重重。
为何陈元青给出“妖女”的生日时辰会是江幼的?
他从不相信巧合。
这其中必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细枝末节。
“庄廷。”
顾九卿沉声吩咐道:“去查查,在莲华宫金莲枯死前,陈元青跟谁接触过?做过什么?”
庄廷领命,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
一辆马车徐徐停在江府门口,胡子拉碴的江丰茂形容狼狈的被扶下车,自那日跟郭通判打过照面后,安下心的江丰茂便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端,忙了这几日才踏夜归家,现下只想倒在榻上好好睡一觉才行。
他还没想好去哪个院子过夜,就被陈氏身边的婆子给请到主院,远远望着灯火通明的主屋,江丰茂颇有种老妻甚慰的体贴之感,他约莫着陈氏已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给他接风解乏。
当他一脚跨进主屋,见到钗環不整、披头散发的陈氏时,忍不住大惊失色,连声问道是不是家里遭了贼!?
待陈氏哭哭啼啼又添油加醋地说明了因由,他才知道这几日江幼又惹下了祸事!
“糊涂!”
江丰茂一拍大腿,怒道:“即便她再犯错,你如何能想着找人污她清白这种昏招!”这城里,达官贵人有这许多,只有清白之身的女儿,才好送人做妾啊!
陈氏却管不了这许多,只哭天抹泪地要他做主:“老爷快去报官,扣个不敬嫡母的罪名,将她打发了吧!亦或一张义绝书,撵她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