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门口,只见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瘦,儒生打扮的男子。
“陈继长……”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来人。
陈就学素有学名,更是青阳书院的坐馆。宁氏素以书香门第自居,便不敢对陈就学不敬。众人让开在两旁,硬生生让出了一条路,好叫陈就学走进去。
“先生”宁思瑶见着陈就学来了,只觉得心里头万般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登时就红了眼圈。
陈就学揽了他的肩,低声道:“不怕,为师来了!”
众人见他是来襄助于宁思瑶的,便重又窃窃私语起来,渐次声音愈来愈大:“宁家的事情和姓陈的有何相干?”
“不过是个白身,也敢人五人六地跑来管人家的闲事!”这句话大约说到了点子上,一下子引来了许多人的附和,场面眼看着又要失控。
“陈先生”宁氏族长缓缓开了口,听得他出声,周围还在叫嚣着的人也渐次停下来。只听族长道:“我敬重你是读书人,更是修远的师弟,也是这孩子的业师。”
“可是,这件事情是我宁氏一族的家务事,你插在其间似乎有所不妥。”族长话头一转,直接拿身份立场来压人,登时就要将陈就学排除在外。
陈就学听了,不慌不忙地笑道:“族长说得不错,在下素来听说应天宁氏是诗礼传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族长按族规办事,赏罚分明,想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真是令在下佩服得很呐!”
族长听了这话,显然很受用,面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人群中有个小后生不满道:“族长,别信了这家伙的鬼话!”
他又指着陈就学骂道:“这会儿你夸赞族长,是何用意?”
陈就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事确实是你宁氏的族内事。只是你方才也说了,修远兄是在下的师兄,这孩子又是我的学生”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孩子既然认了在下为师,便有父子情分。更何况在下和修远兄俱是师承先内阁陈首辅,既是师兄弟,又如亲兄弟。”
陈就学说得在情在理,连族长听了也连连点头。陈就学捕捉到了族长这一动作,更是一口气说道:“如此看来,我虽不姓宁,可是也算不得外人。你们要打死他,我只说‘不可!’”
“你的‘不可’,有用么?”那小后生傲慢道,“如今你不过是个白身,咱们又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越说越往前走,直走到陈就学的鼻子跟前。说话间,他竟然伸手捞开了陈就学,鼻尖几乎要贴上宁思瑶的鼻尖。他往后转:“弟兄们,快上来罢!”
他们还未来得及动手,外头一阵马蹄响,连滚带爬进来一个老家人,哭丧着脸说:“外头,外头来了一位公公!说是宫里头来的,来咱们这个地儿颁圣旨的!”
“宫里头”、“颁圣旨”,这两个词语刺激到了宁氏族人,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