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见此,便将狐王的心思猜中,但狐王此人好面子,有些话他不会说,那便由她来说。
“孩子都快出生了,还叫狐王?”她笑,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凌承抬眸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狐王,又看了看夜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夜灵小声提醒道:“叫父王还有凤姨。”言语间满是笑意。
凌承这才恭敬的唤了他们,却不是跟夜灵一般唤他们,而是称他们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
金凤听完笑得嘴都合不拢,狐王却故作淡定的一言不发,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没能藏住。
夜灵小声抱怨凌承使坏,白皙的小脸上已满是红霞,心里却如同抹了蜜一般。
“还跪着干嘛?起来吧!”金凤言语间已扶着夜灵起身,玉手抚上她隆起的腹部,两人相视一笑。
空气中满是欢悦的气息,几人都是一脸笑意,这应该是近段时间来大家最放松的时刻了。
小狸茫然的看着他们几人笑,委屈的泪水立马模糊了视线,它将脑袋埋进前腿中,感觉自己又要失宠了。
夜灵轻唤了它一声,它又赌气的不理她。
金凤则直接将它抱了起来,玉指轻点于它的脑袋上,又拂去它眼角的泪滴,宠溺的笑着“你呀!灵儿都留下了你还不高兴吗?”
小狸撇了眼凌承,龇牙咧嘴的嚷道:“不行!姐姐是我一个人的,我才不要
跟他一起分享。”
便是因为它这一句话,将大家都逗乐了,就连狐王也跟着大笑起来。
只是这愉悦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便被再次打断了。
“报,王上、王后、不好了,有人攻破了屏障冲进来了!”来人是一个狐族兵卫,他脸上满是血迹,背后的剑伤深可入骨,却依旧单膝跪地行着礼。
所有人的笑意都在瞬间凝结,狐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凌承,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旦将自己的妖丹剥离,他的法力便不足以撑起屏障,若是有人趁虚而入,狐族将会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两百多年来,狐族一直在狐王的庇佑下得以安生,而狐族之人大部分闲散慵懒,并不愿苦修成人,所以狐族可用的兵力并不多。
那些兵卫也只是会些花拳绣腿的功夫,面对处心积虑的修士,只怕毫无胜算。
凌承迎上他的眸光,便知,狐王这是在怀疑他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料定暮寒不怀好意,可他还是带着夜灵来了,若是狐族真有什么不测,那他就是罪魁祸首。
狐王看了眼凌承紧攥着夜灵的手,终是什么也没问。
不管凌承是不是早有预谋,此时再追究责任也是枉然,只愿他还尚存一丝良知,可以护好夜灵。
他将眸光移至金凤脸上,深邃的眸子满是愧疚,这辈子,他欠她的太多了,但他还得再自私的欠她一次。
“金凤、带他们离开!”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王上、我同你一起去。”金凤摇着头,眸中晶莹流连。
“替本王护好灵儿和狸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一次不是命令,而是恳求!
金凤哭着唤他的名字,但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回头看了眼夜灵,终是没有跟上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便让凌承和夜灵跟着她离开。
既是狐王的嘱咐,她定不会辜负他。
凌承松开夜灵的手,对着金凤行了一礼,“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凌承定当护好狐族的安危,灵儿就拜托您了。”言语中有自责和担忧,却独独没有后悔!
夜灵没有挽留他,而是笑着点头示意他放心。
待他走后又不知不觉的跟了上去,却被金凤一把拉住往另一边拖去。
狐王已命令大量的兵卫都护送夜灵她们离开,而他自己却手持长戬,孤身一人往山下冲去。
饶是没有任何胜算,他狐王吟昶也不做孬种。
凌承追至狐王身侧,与他并肩同行,两人谁也没开口,却又心照不宣的了然于胸。
空中依旧飘着鹅毛大雪,寒风萧瑟,带动着两道极速的白影晃过,每行一步,便深入雪地三分。
待脚步停下时,入眼皆是惨绝一片,无数的狐族兵卫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不乏有一些老弱妇孺,还有一些并未修得人身的小狐狸。
彼时,赴遥已手持拂尘,大手一挥,便又是几个狐族兵卫哀嚎着倒地不起。
皑皑白雪早已变得猩红一片,说不清究竟是雪覆盖了血,还是血染红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