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那是他的家,也是他的责任,外人无权干涉。”
程筱柔说完便转身离去,她是暮溪掌门,唐肆言以后会是唐氏宗主,两个人,不同的两条路,何必强行扭在一起。
“师姐、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大义是什么,我只知道珍惜眼前人,若是明确心中所爱,那便义无反顾。”
程筱柔定了脚,微微侧目,终究没有回头。
宋忘尘听季暖如此一说,不禁心下一热,拉着季暖的手往唐世海住的驿站走去。
既然是你想做的,我亦会义无反顾的陪你。
…………
唐肆言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疑惑的起身,我这是在哪儿?
“唐老头儿、你怎么在这儿?是你让人把我抓来的?”
唐世海愤怒的拍桌而起:“混账东西,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哎、你别生气啊!我这就从你眼前消失,省得惹你心烦。”
唐肆言迅速起身,却因此险些站立不稳,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房间居然是晃动的。推开窗一看,外面是一片,他们正乘着船行驶在了子海之上。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让我回唐家吗,你这样绑我回去算怎么回事?”
“哼、唐氏还是我说了算,你再不中用也是我儿子,给我老实待着,就你那点本事,我就是不用人看着你,量你也跑不了。”
“是不是我今天能走,你以后就不强迫我回唐氏了?”
唐肆言不会御剑,且从小最怕水,唐世海没多想便肯定道:“好,你要是能走,我便默许你与程筱柔的事,今后你也可以留在暮溪。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已经乘船离开长屿一个多
时辰了,今日依旧是长屿的流水宴,不会有人乘船离开,想找人求救,根本不可能!”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唐肆言言语间已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不会水的是以前的唐肆言,我可是从小在水里泡大的,为了师姐,拼了!
几个唐氏门生听到落水的声音立马破门而入,却被唐世海挥手制止,他怎么也没料到肆言竟为了程筱柔,连死都不怕了。
“退下吧!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即如此,由他去吧!”
几人面面相觑后行礼退去,终究没人再去理会子海里不知死活的唐肆言。
一个时辰的船程,又岂是游水一个时辰能回得去的,饶是唐肆言再熟悉水性,这游回长屿也是天方夜谭。
子海密度极大,唐肆言游了半个时辰已是精疲力竭。
难道自己第一次义无反顾的喜欢一个人,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我不甘心!
唐肆言拼命的继续游动,奈何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而已。慢慢的,他开始往下沉,海水逐渐淹没了他的手,他的脸,直至淹没了整个头顶。
本以为这一次我可以洗心革面,不再做人人喊打的小偷,在这个异世界从新做人,与自己心怡的姑娘长久幸福的走下去。可这一切对我来说还是太奢侈了,无论如何它都不属于我。
唐肆言已经无力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愿下一世,老天可以对我好一点,我的要求不多,只要让我待在师姐身边就行,哪怕只当一只飞虫也无妨。
…………
这是哪里?是天堂吗?不对,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天堂,可不是天堂又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感觉?
唐肆言缓缓睁开眼睛,阳光下程筱柔的身影突现在眼前,摸了摸自己尚有些温热的唇瓣,咧嘴笑了笑。我这是犯了癔症还是老天眷顾,让我死前还能再见师姐一面。
季暖见唐肆言还赖着不起,不耐烦的走近,毫不客气的踢了踢他的脚,大声喊道:“喂、起来,你还没死呢!”
程筱柔、季暖还有远处的宋忘尘,原来我还没死啊!那刚才嘴上的温热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
唐肆言募的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程筱柔,欣喜若狂:“师姐、你、你…,我、我……”
程筱柔只是羞红了脸,转身不再看他。
是季暖一句义无反顾惊醒了她,一直以来,她总是心中有爱,却不知如何表达,错过了师兄,难道还要错过唐肆言吗?
程筱柔远远跟着季暖到了驿站后,驿站的人告诉季暖唐世海一早便已经离开了。她急急忙忙跑到了子海边,来不及等船的她便想要御剑追上唐世海的船只,不料却在半空中发现有人溺水,尽管她心急如焚,最终还是选择先救人。
而她救的正是唐肆言,程筱柔未曾多想便将他带到了岸边为他渡气。
这一切,刚好被赶来的宋忘尘与季暖看到了。
季暖调侃道:“你什么你啊!师姐刚给你人工呼吸了,还不快谢谢师姐。”
季暖这一说,程筱柔更加无地自容,正准备离去时又被唐肆言一把拉住了,此刻他无比的认真:“师姐、我与唐老头儿说清楚了,我能从他手里逃脱便可以留在你身边,以后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已经踏出了九十九步,余下的那一步,你可以走过来吗?”
程筱柔转身对上唐肆言深情的目光,缓缓靠近……
季暖与宋忘尘早已识趣的离开。
海滩上,独独留下两道越靠越近的浅影,直到浅影慢慢的重叠、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