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觞曲水露个馅(1 / 2)

季之一本来是想在马车里睡个回笼觉的,可被半路杀出来的孟秋元给搅和的毫无困意。

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突然跟你套近乎,变得很熟络,这就很可疑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穿越来之后。

季之一不存在被揭穿的风险,她是魂穿,这身体还是原主的,不怕别人说她被调包了。

她现在怕的是有人利用她不熟悉大环境,做了别人的棋子而不知,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也不能怪她心思敏感,毕竟当初前右相通敌叛国的证据可是在他的庶女闺房中找到的。

前右相在砍头前嘴里都喊着冤,可证据确凿,还是跟通敌叛国扯上关系,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这都是死罪。当今圣上自然也是宁错杀不放过的。

相府嫡女这身份,给了她尊荣与富贵,又因为她爹在朝中的势力狠狠压过左相,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的嫡女身份比宫里好些公主都要尊贵。

可这样的身份也带来很多风险。他爹有些能耐,那些人不好从他爹下手,自然会把注意打在他这个“傻”女儿身上。

就算是天大的富贵,那也得有命消受才行啊。

从这段时间掌握的信息来看,孟秋元应该是跟靖轩王一伙的。他跟自己套近乎,莫非是靖轩王被她的真心打动了?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季之一就立马否决了,就原主写的那些东西能打动个鬼啊。相比她而言,她爹才更能打动那个王爷吧。

季之一想不明白这孟秋元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索性就不想了。今晚回去就把这两次碰到孟秋元的事告诉她爹。她脑子不够,不还有个靠谱的爹嘛。

季之一觉得自己的一大优点就是遇到问题绝不独自承受,能拉一个是一个。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用脑子的事就交给她爹了,她现在还是吃好喝好玩好最重要。

季之一感觉就像卸下了重担,浑身轻松,还在车里哼起了小曲。

棋洛、书言看着方才还一脸愁容的小姐,此时又这般明快,有些不明所以。但作为下人有些事也不好多问。

翠威山在京郊,这马车出了城,差不多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季之一正欲下车,就看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进来。不用想,这肯定是孟秋元的。她也不扭捏,扶着他的手跳了下来。

动作虽然粗鲁了些,但她是季纨绔嘛,不懂礼节。她做出这种事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季之一理理衣裙,向孟秋元抱了抱拳:“多谢。”

“客气。”孟秋元轻摇折扇。

季之一这次才看清折扇上画的是桃花,旁边还有题词:“秋日大漠胭脂色,元是沙场散阳春。”

整挺好,回家也让她爹用她的名字写首诗。

“季小姐请。”孟秋元侧身,让出上山的路。

季之一抬头看了下,曲折的山路上已有不少身影,个个衣着光鲜红绸绿带。让这沉寂了一冬的翠威山热闹非凡。

季之一抽出腰间的扇子,并未打开,只拿在手上把玩。稍微提了下衣裙,便阔步向前。

孟秋元在后面看的直摇头,这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小姐,你别走这么快啊,等等奴婢呀。”棋洛说完,又有两阵风从孟秋元面前掠过。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孟秋元有些无奈,但还是摇着折扇跟了上去。

“季小姐也是来参赛的吗?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在家苦练琴技,这次莫非是打算一鸣惊人?要是季小姐有幸夺魁,也算是给我们‘四纨绔’长脸了。”孟秋元边说着边为季之一抬起伸到她面前的一些树枝。

“这恐怕要让三少失望了,我这次就是单纯的来爬爬山,没打算参加那个‘百花争艳’”。此时才爬了不到一半,季之一便开始气喘吁吁。

“这样啊……”这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小失落。

又走了一段山路,季之一已经累的不行了,只能被棋洛书言两人架着艰难的往前挪。

“我们……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歇……歇歇先。”季之一提议,她实在走不动了,这两个丫头也被她连累的够惨。

“我……我同意。”棋洛刚说完就跌坐在地上。季之一一下失去支撑也差点倒下去。还好一旁的孟秋元及时扶住。

“前面不远有个‘邀云亭’,不如去那歇歇。”孟秋元等季之一站稳,便收回了手。

“好。”有了盼头季之一又有了两分动力。拍了拍地上的棋洛:“走走走。”

孟秋元没说错,前面确实有个亭子。可此时亭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气。

季之一扭头看着他,眼神幽怨。

“季小姐凶名在外,过去说不定能吓走几个。”孟秋元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去你的。”季之一将人拍开。靠着最近的一棵树坐下休息。

此处是块难得的平地,林木荫翳,丛竹泛翠,溪流蜿蜒在这儿修整上的人确实不少。

如今春闱在即,赴考的学子多数已经到了京城,各地翘楚也想借着今日的机会结交一下。

此时这邀云亭水边大概有三四十人分坐于曲水之旁。淙淙溪水上漂着酒觞。

季之一觉得有趣,这场景从前只在课本中见过,现在身临其境,才觉得是这般风流雅致。看着那些或坐或卧的青年才俊,或飘逸文雅或放浪形骸。她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那神情姿态皆是意气风发,还带了几分初出茅庐的无所忌惮。

杯盏顺流而下在一名青年处停下,那人袍服雪白,哪怕是从地上坐起也是一尘不染,他捞起酒杯向众人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即兴做了首《邀云》。

“春秋十五载,寒窗万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