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的意思是”
田都尉笑道:“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
卢太守凝声道:“只是如此这般纵容张冲闹出名声,闻名于乡里。若他真与邹家交好,日后邹家凭借张冲闯出的名望,荐举他为孝廉茂才,岂不是对田家不利?”
“呵呵呵”田都尉面露坦然之色,“今日如此多的名士士族观场,张冲如此张狂地赢下单家,闯出名声的同时,也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卢太守眼中精光一闪,恍然道:“难怪田都尉大力主持这比试,还应了张冲换箭的请求,看来这张冲能取胜,也有田都尉一份功劳才是”
田都尉负手道:“招惹了渔阳的士族,那邹家就算有新荐举张冲为孝廉,恐怕也绝非那般容易。”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透露着精明,卢太守心道这招以退为进,杀人不见血实在是高招。
田都尉担心张冲是异军突起的青年才俊,唯恐被政敌邹家所用,这才设了这场局,让张冲得罪于名士之中,难有出头之日。
程普立于二人身后,闻得这些内幕,面容有些不自然,他向来是豪爽之辈,没想到这些身为官长的肉食者,却搬弄于权术。
邢举从人群中领来两人,这两人浑身是伤,一人还断着几根手指,裹着粗布,狼狈至极,赫然便是饭馆找茬的两个地痞。
一个地痞忍痛道:“都尉”
田都尉摇头,“本都尉知道是有人横插了一手,此事不怪尔等,下去养伤罢。”
“多谢都尉!”
就在田都尉准备领着兵士回城之际,远处数骑突来,尘土飞扬!
“都尉!!”
为首一人全副铁甲,勒马而至,翻身快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卷军文!
田都尉接过军文,羊皮布帛,展开一阅,旋即道:“公孙督尉兵马何日到达渔阳?”
信使作揖道:“回都尉,公孙督尉所部与乌丸大人丘力居部于右北平郡会师一处,三日之内便至渔阳!”
田都尉斥退信使,对着卢太守皱眉道:“这回又要你我二人合作一番,配合公孙督尉,调度粮草,治安保严。”
“这乱世,倒也习以为常了。”卢太守淡然道,“只是不知那凉州叛乱究竟如何,这远在数千里外的幽州突骑都被调动平叛,还是由公孙督尉亲自领军,着实罕见。”
大军过境,粮草调度归太守,而防止奸小作乱,打乱进军计划则是由本郡都尉负责,二人身系重担,不得有误,必须将讨伐大军送出本郡范围,这才能卸担。
否则,哪个环节出了变故,朝廷便要追责负责之长官。
田都尉愁眉道:“我倒是不疑有他,只是担心本郡的士族豪强张举,张纯二人,他们盘踞本郡多年,势力根系庞大,拥兵自重此番毛遂自荐却被张太尉拒绝,另而择公孙督尉前去平叛我唯恐二人心有不服,恶向胆边生”
卢太守轻叹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咱们最好还是防范于未然。”
这凉州边章韩遂叛乱,朝廷公文早在近月前便传到了幽州,公孙瓒便早已调兵遣将,联系内附的乌丸丘力居部,一并前往西凉平叛,积累功勋升任官职。
渔阳郡没落士族张纯,张举亦想乘此机遇建立功勋,振兴家族,却没想到毛遂自荐倒被太尉张温驳回,让二人大失所望。
张纯空有抱负,却没有公孙瓒的关系牢固,其因便是公孙瓒部下邹丹,其父邹靖乃事京师雒阳北军中候,与太尉张温私交甚密。
这也是为何邹丹区区一校尉身份,与张家开解,便能于渔阳郡中流传,邹丹破虏校尉虽小,其交际关系却能直达本朝太尉处!
而张温也因此故,为公孙瓒走后门,向朝廷荐举公孙瓒前往凉州平叛,公孙瓒好战喜杀,自然满心欢喜。
此番若是建立功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从幽州骑督尉升任为北中郎将,那么公孙瓒在幽州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
距公孙瓒的梦想,那统辖幽州突骑,大小兵马的一把手官职,度辽将军,亦只有一步之遥。
故而公孙瓒兵贵神速,从辽东行至渔阳,不过半月,如此行军速度,不可谓不快。
田都尉凝望旷野天际,心中风云涌起,不知何种变故等候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