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2 / 2)

箭云机灵,闻言又拜道:“正是,我二人不才,拜学于名士崔威考门下,崔师严厉,讲求仪态,若这黑厮被打伤,以崔师的脾性,多半得让他吃番苦头。”

“崔威考崔烈?”邢举闻言,气势没有那般凌人,只是道:“你这小子,可是在拿崔公弹压本司马?”

箭云连连摇头道:“小子岂敢,邢司马与崔公皆是大汉栋梁之才,小子只是担心因为这不成器的黑厮,让崔师误会,又给邢司马添了麻烦,实在是罪孽深重。”

邢举见有了台阶下,这才一挥手斥退的兵士,淡淡道:“既然是崔公高徒,这回某便不追究,只下不为例。”

“邢司马海量!”

箭云言语得体,既搬出了名士崔烈保住了大槐,又给了邢举面子与台阶,化解了小插曲。

不过这一插曲,在张冲内心倒是掀起波澜。

他来此半载,多倾重心于自我威信的树立,很少将关注点放在这些名士,郡学身上。

如邢举这般高傲的人,说一不二,今日若无崔烈之名,大槐定然谁也保不下。

他是不曾想到,这名士的名头竟然如此有用,可以将郡司马慑住,可见这京城名士为何要扎堆抱团。

关键时刻,这名士之名,可敌得过千军万马。

紫金梁使了个眼色,田周带着几个仆人,托着丝帛细软上前。

田周作揖道:“邢司马,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邢举望着田周,似有些眼熟,问道:“你是?”

田周精神一振,急忙道:“司马不记得了,我与司马乃是同乡,那日在郡里”

张冲闻言,这才明白,原来田周说得同乡就是这邢举!

邢举闻言却冷笑几声,“本司马的同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若是个同乡便要攀个干系,那本司马岂不是比那使君(刺史)还要忙碌?!”

邢举只觉得好笑,所谓同乡,不过是官僚间引以为援的由头,为的是结党谋利。

这田周白身一个,对自己毫无作用可言,也敢学人攀附同乡之谊?

邢举此言一出,田周脸色煞白,紫金梁几人算盘落空,皆面如土色。

他们本想借邢举攀附田都尉,没想到这第一步便宣告失败,正应了昨夜张冲之言。

他们计划落空,便下意识地想寻家主张二河。可张二河昨夜便领着数十部曲,连夜出堡,不知去向。

张冲见邢举根本不看献上的财帛,又见严峻,刘让二人暗自窃喜,自然便知这严,刘二家给邢举私下不知舍了多少好处。

加之两家本为幽州本地豪强,多年来关系盘根错节,说话自然要比他们好使。

张冲心头忖度,今日之事恐怕是来者不善,靠田周这破关系是解决不了了。

他正欲上前言语,按着自己的预案来解决。

可话还未出口,便听邢举身后的士卒呼喊起来。

邢举回头看去,只见远处雪雾中亦出现一批兵马,人数却不多,只是数十骑。

渔阳紧邻边塞,乌丸人多有出没,邢举士卒一开始以为是乌丸人来袭,这才呼喊起来。

但来人马势极快,顷刻间已至身前。

邢举皱眉望去,只见来人亦是清一色的汉军玄铁甲,有号旗一面,上绣一个颇大的“邹”字。

“是他?”

邢举望着这号旗,已然全无方才的傲气。

为首一人身着衣冠楚楚,面若朗星。

他外着精甲,年约二十出头,却凛凛生威。

“想必是邢司马。”

邢举见他出言,遥遥作揖道:“正是,敢问”

那人清朗道:“吾乃幽州破虏校尉,邹丹。”

邹丹身旁与他并肩一人,身材魁梧,颇有壮士气概,那人道:“某乃破虏校尉麾下军司马,牵招。”

邢举闻言,脸色一变,问道:“敢问邹破虏前来何事?”

邹丹淡笑道:“友人所托,特来替张少主化难。”

邹丹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这破虏校尉,乃是朝廷幽州野战军的一部兵马统领,虽然秩比与都尉相同,但却也比他邢举这都尉军司马高出不少。

更何况,这邹丹的父亲便是闻名幽州塞北的邹靖!

邹靖当年任破虏校尉时,大败乌丸鲜卑,威震南北,如今已然高升入京,成了京城名士圈中的翘楚。

邹家在幽州更是如鱼得水,水涨船高,成了不容小觑的一方士族。

只是如此高高在上的邹丹,为何会来帮一个地头蛇张冲的忙?

莫说旁人,就连当事人张冲亦云里雾里,自己何时结识了这等人物?

邢举将前因后果告知邹丹,邹丹却如早料般并不惊讶。

邹丹道:“邢司马有所不知,那日围杀乌丸人,公孙督尉的人马亦在场,鲜于家亦同在,可以为张少主作证,确然如张家所言,还望莫要为难之。”

邢举闻言,知道今日邹丹为张家撑腰,还搬出了公孙瓒,已然成了定局,只得知趣作罢。

严峻二人满脸饮恨,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却又无可奈何!

邢举率军离去,张冲轻叹一声,已然心头明了。

他方才听着邹丹说公孙督尉的人马在场,他便明白为何素昧平生的邹丹会赶来。

他不是感叹邹丹的身份,而是没有料到贝然三人竟然如此有远见,能够预料到自己定染会有麻烦。

贝然虽然让冯长生提醒自己,近来莫要浪战,但却没想到会拜托破虏校尉邹丹前来替自己化解纷争。

“多谢邹校尉相助,感恩莫名。”张冲上前,拜揖道。

牵招哈哈大笑,上下端详着张冲。

邹丹伸手虚抬,如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郎一般,兀自道:“你便是张少主,张冲罢?”

“正是。”

“莫要感谢我,要谢便谢我那友人罢。”邹丹来回拨马,打量着气度不凡的张冲,这才点头道:“难怪我那友人对你品评不低,端的是个少年豪杰,后会有期!”

他话音刚落,便领着本部兵马风驰电掣而去。

一场争端便悄无声息化解,徒留下面带震惊地张家众人,正凝望着张冲,一脸匪夷所思。

“你竟然认识公孙督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