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郊外已经聚了不少的人，都是排着队想给远在层岩巨渊的亲人打电话的。此时的老头子已经步履匆匆地挤了进去，接过电话和远在层岩巨渊的儿子絮叨。电话就放在一个木头桌子上，一侧有专门聘请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他们还贴心地修建了一个棚子，给接打电话的人遮风挡雨，也隔开了一个相对私人的环境。

苏华点头：“是的，当初当作签订保险的赠品送出去了，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帮助。”

甘雨笑笑：“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不管是谁，不管年纪如何，亲人永远是自己最大的牵挂。这在早期曾实行过家族制的璃月更是浓厚。璃月人都讲究叶落归根，是因为璃月人对土地的情结尤为浓厚，每个人都深深眷恋着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

甘雨仿佛想到了什么，遥望远处的天边，小声道：“这大概是为什么，千岩军总能冲在最前线吧？”

因为脚下是生活了六千年的土地，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苏华忽然想到，甘雨已经几千岁了。

自和钟离订立契约守护璃月开始，也已经三千七百年了。纸上轻飘飘的一串数字，放在现实中却是悠久的历史。

在今天的三千七百年前，大概还是商朝，彼时的人们刚刚学会冶炼金属，食物几乎只有煮和烤几种吃法，尚且处在文明蹒跚的时候。甘雨大约是那个时候就开始见证世间的发展。商后面是礼崩乐坏的周朝，历经战乱后秦始皇一统天下，结束了分封制。秦二世而亡，刘邦击败项羽建立了汉朝。接着是三国时期，著名的枭雄曹操一统天下，然后是南北朝，接着才开始进入繁华的，为人熟知的唐朝。

苏华想象着，甘雨一身白色的商朝服饰，在一堆竹简前面处理文书的样子。想象着，她轻轻敲响周朝的编钟，又看见秦奋六世之余烈，最终二世而亡。史书上轻飘飘的一页，怎么装得下秦朝六代明君用生命拼搏的努力？在巨鹿之战的时候，甘雨会不会站在墙头，望着城墙下大军涌动，项羽率领军队击败了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或者是在自刎时，远远地望着？

她是否在诸葛亮幼年读书的时候路过，亦或是撑着油纸伞走过大唐的花树？也许偶然兴起的月下，也会和李清照一起吟诗泛舟？元朝锐意征战，开疆扩土，她会看到吗？还是走过大明，穿着一身旗袍婷婷袅袅地走在清朝的大街上？

从周朝到今天，三千多年的时间，无数的王朝烟火般幻灭，无数足以名垂青史的名人在她眼前成长死去，无数仁人志士在她身侧立下豪言壮志……

所以，现如今的她陪着苏华走过璃月港的街头，是否一如当年陪着无数当时的名人走过？也许此刻对着苏华露出的笑容，也曾几十万几百万次地对别人露出过？

甘雨的性格，总是容易让人忘却她的年纪啊。

摇摇头，没有再想，几人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