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看着气性那么大吗?不分场合就随意生气?”
云石给自己壮了壮胆,终于开口道:“公子,信阳君好男风。”
祈简皱眉,“你在说什么?”
什么好男风?信阳君好男风,祈简将这几个字重新默读一遍,突然意识到不对,他一脸匪夷所思看向云石。
云石苦笑:“公子,你没听错,我之前听阿久讲过,信阳君不喜女色,偏好男风,尤其是十岁以下貌美男童,不然您以为刚才昭宁公主为何急匆匆将安奴抱上马车,她分明是担心信阳君对安奴起了心思。”
祈简后知后觉忆起方才信阳君看安奴和他时那热切到不同寻常目光,所以,那目光中潜藏竟然是那么恶心龌龊心思?怪不得他正和信阳君说话时夏玉稼突然让他回车上喝药。
“你意思是,信阳君对安奴和我……”祈简话说到一半,便嫌恶地说不出来后半段,他此刻只想将信阳君那双不安分眼睛挖下来,将他弄成废人!
云石表情很难形容:“大概是这样,樊城近几年来频频出现男童丢失案,其中大多与信阳君脱不了干系,司寇那边虽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碍于纪王对信阳君恩宠,根本拿他没办法,所
以昭宁公主才会担心安奴,至于公子你,信阳君这几年其实不太喜欢成年男子,可他刚看公子你眼神,分明……”
分明是起了心思样子,这句话云石没敢说完,因为祈简面色已经阴沉至极。
就在这时,车前传来一阵脚步声,祈简将心头怒火勉强压了下去,重新换上一副风轻云淡神情,云石见状松了口气,公子刚才脸色实在吓人。
来人是夏玉稼,他已经吩咐整队车马启程回府,上了马车,他有一瞬几乎不敢看祈简眼睛,毕竟自家王叔对人家起了那么龌龊心思,他这个做侄儿,当然也觉得脸上无光。
不过考虑到祈简安危,他终究没瞒着此事,反而将自家王叔往日做派说了一通,提醒祈简日后在外行走要小心谨慎,当然,他也会让人保护祈简,但就怕他那个王叔使什么见不得人手段。
祈简心里已经在想要怎么炮制信阳君了,但面上仍旧善解人意道:“公子不必自责,信阳君是信阳君,您是您,您为人我是知道,自然不会将他恶劣品性归结到您身上。”
夏玉稼喜极了他性子,在回程路上,便主动提起了早上夏柠找他商谈关于信阳君事。
祈简却突然打断他,“公子能否不要将信阳君对我……事告知昭宁公主?”
夏玉稼一愣,继而想到什么,连忙应道:“好,这事我不说,阿宁她本就操心着安奴事,要是让她知道王叔对你也……,她定然受不了。”
当然,他没说出口是,祈简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喜欢他王妹男人,肯定不愿意这么折损颜面事情被他心爱女郎知道。
等回到府里,夏柠依旧将安奴交给祈简,她如今想正儿八经好好对待自己跟祈简事,自然不跟他客气。
看着夏柠和夏玉稼进屋,祈简心知他们要商量是信阳君之事,便带着安奴回自己院子教他玩琴,安奴经过这一天相处,对他也没什么戒心,蹦蹦跳跳就跟着走了。
直到天色将暗,夏柠和夏玉稼才从屋里出来,他们决定先去找司寇大人收集近几年来王城幼童失踪案全部案卷,然后将之与信阳君有关全部汇总,让人逐一探访这些幼童家人,并在王城大肆宣扬此事,挑起汹涌民意,以民意为刃逼迫纪王对信阳君作出惩罚。
这样处理虽说繁琐了些,可这是她和夏玉稼能想到,最周到最有可能见效方法了,且如果行事顺利话,一月之内,信阳君事便能一见分晓。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夏柠怕莲姬在家担心,便也不敢再耽搁,在祈简那里接回安奴,简单和他道别之后就急匆匆带着安奴离开。
等她回到家,果然见莲姬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自己一双儿女平安回来,她总算松了口气,嘴上却不由数落女儿道:“怎么不知道早点儿回来啊,二公子人家也有自己事情,你带着安奴,该注意分寸。”
夏柠冲安奴使个眼色,安奴立刻会意扑过去抱住阿娘手臂,将他今日在公子府上见闻说给她听,莲姬被儿子话吸引了心神,也就无暇顾及女儿这边了,夏柠趁着机会让人给她抬了热水进去沐浴,等她洗完出来,安奴已经在榻上睡得呼呼。
莲姬给他简单擦洗了身上,知道这姐弟俩出去玩累了,她也就没在房里多待,还催促着夏柠赶紧休息。
跟夏柠心情陡转极下截然不同,信阳君今日心情还算不错,虽然侄儿不怎么善解人意,但他今日出城也算没有白跑一趟,一下子遇到两个合他胃口大小美人,让他惦记得心里直发痒。
回到府里,他召来管家和得力门客,让他们留意夏玉稼府上动静,帮他盯着那个长得绝美琴师陈简,“若他出了府,你们该知道怎么做,我想尽快在府上看到他。”
之所以选择祈简而放弃安奴,信阳君是有自己想法,他这些年做了诸多伤天害理之事还能活得滋润潇洒,最重要一点就是从来不招惹麻烦,他府上所有男童,都是出身底层平民之家,贵族世卿家孩子,便是长得再可人,他也不会打这些孩子主意,这就是纪王每回力保他时,这些贵族睁只眼闭只眼缘由。
安奴身份牵扯到昭宁,对他来说同样是个麻烦,所以他宁愿先将安奴搁置下来选择祈简,也不愿冒风险和昭宁对上,她长得那么美,可以想见将来必会嫁不错,所以对安奴出手,就意味着要和昭宁结成死仇,他还没玩够呢,怎会做这般自毁长城之事。
至于祈简,一个卑贱琴师而已,即便有夏玉稼护着又能怎么样呢?他敢说就算他将人弄进府里,他那好侄儿也不敢动他分毫,便是闹到王上那里,多半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祈简自然想不到信阳君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他出手了,光想到那人龌龊想法就已经让他心生厌恶。
第二天,他跟夏玉稼说想去仙源琴室看看,夏玉稼要忙信阳君事,无暇陪他一起,就让管家给他安排好车马送他过去,但祈简却说不用,路又不
远,他和云石走着去就好了,顺道还可以在街市逛逛。
不过他们刚一出门,巷口便有人跑动起来在后跟着,还有一人跟上面禀告说目标已经出府。
从公子府到街市上要经过好几条长巷,这里是动手最佳时机,信阳君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待祈简两人走入长巷,前后突然出来几人将路堵住。
云石拦在祈简前面讽笑几声,大声对几人道:“诸位自我们出府就一直跟着了,敢问所图为何?”
其中一人眼睛盯在祈简过于出众面容上,嬉笑道:“我家主人想请二位到府上做客,还望二位赏脸啊。”
云石:“那我们要是不想赏脸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最先开口那个头目没跟云石废话,直接挥手就带着好几人冲云石飞奔过来。
祈简双眼微闭,悠哉地靠在长巷一侧墙上,耳中痛叫声渐次传来,他勾起唇角,很快,云石就解决了所有人,还问出了他们来历,果然不出所料,是信阳君人。
“公子,您看?”
祈简睁开眼睛站直,看了一眼在地上奄奄一息几人,随意道:“不必要他们性命,留着人回去跟信阳君禀告吧,左右他也猖狂不了几天了。”
原本夏柠和夏玉稼已经商量好了对付信阳君策略,他是不准备插手,谁料信阳君这是不走寻常路,专走鬼门关,既如此,他只能送对方一程了。
“走吧,先去找阿久,有些事还需他从中安排。”
两人从长巷缓缓走出,几个躺在地上打手好一会儿才被同伴搀扶着离开,见到信阳君,他们自然要好好告上一状。
仙源琴室,祈简先是听阿久汇报了最近各方情报消息,然后又问了他关于赵邹战事推进情况和燕国那边事情。
阿久一一回他,说赵邹之间战事已经毫无悬念,邹国都城已经被围困好几天了,想必坚持不了多久,只要都城被破,邹国其他各地防线就会全面溃损,届时赵国便可大获全胜。
至于燕国,“康先生已经在替公子落实燕国贵族身份,这个身份本是燕国一夷族寨主后裔,跟公子年纪也大致匹配,康先生说只待他将这个身份其他细节做实,咱们在燕国力量便可转到明面上了。”
祈简满意点头,接着又问起他关于信阳君事情,还叫他将商巫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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