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人闭上了眼睛,我却惊恐地睁开了双眼。梦里的感觉无比真实,在梦中我是一名叫弗朗西斯的年轻人,受国王之命前去供奉宝刀,最终却惨死在国王的阴谋之下。冷汗浸透了背部,窗外依旧是灯光明亮的街道,情侣们在大街上嬉笑打闹,好一派夏日的风光!我不由得将刚才的梦与现实中的那柄古刀联系起来,甚至思考这是不是在入睡前所见到的人影所导致的。
我环顾四周,房间内一片寂静。我又怀疑起是不是之前朦胧中看到的那头远方的巨兽所导致的梦魇,但此刻我再去远眺窗外,却再也找不到形状相似的云层。
但此时此刻所见的大海,与我在梦境中那名叫弗朗西斯的年轻人在临终之前所见的那片海太相似了,我甚至想要去镜子前看看,自己是否长出了一张古埃及人的脸,但随即便意识到这是自己紧张过度了。梦境毕竟是梦境,再可怕也只是个梦。我并不想去晚上查阅相关的资料,因为第一,既然那名王子的身份都查不出来,想必与这柄古刀有关,又被国王所暗杀的工匠一家更是不可能查出;第二,这件事仅仅出现于梦境,也许仅仅只是一个虚构的幻想,并不具备真实性。但假如历史上真的存在一名岌岌无名且被国王所谋杀的工匠之子,那就让保有他生前记忆的唯一一人,也就是我,替他在这个遥远的千年之后的时代继续活着吧。
原本的计划是醒后阅览一小时的专业书籍,但此刻已顿无这种动力了。自从那个梦醒来之后,我的周围就仿佛有一圈看不见的邪气在笼罩着我,我打算随便套一件干爽而充满朝气的t恤出去走走,互联网上的消息显示这座小城的广场上正举办一个音乐节,就去那散散心好了。
电梯来到了一楼,澄亮的灯光使我有种重回人间的感受。各种肤色的人在一楼大堂走动着,这一刻我可以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成为朋友。
走出大堂,门外是更为热闹的城市,我这个酷爱孤独的人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融入到人流中的冲动,这一刻我仿佛化为了初进王城的弗朗西斯。我百无聊赖地行走着,脑子里却无端地怀念起远在中国遥远的家乡里的那些熟悉的人和风景。此时,在商业街上我见到了一名老人,他沧桑的神色带有一种古朴的气氛,仿佛从古代穿越而来。长长的须发使得他像是一名雅典学院内的大哲。
他的目光也正注视着我的方向,神色莫测地打量着我,我感到有些惊恐,难不成这老人对我这异国的男孩动了凡心?!
他招招手示意我过去与之攀谈,我谨慎地转向他的摊位。摊位上是一些看似用于占卜的道具,譬如巨大的水晶球、纸牌和龟甲等等,看来这名老人还精通东方的占卜术。看他的摊位上人迹罕至,想必是瞧准了我这名长着异国脸庞的人,以为我是游客而打算狠捞我一笔了。
“先生,我看您脸上似乎有许多心事,鄙人精通占卜术,您是否愿意在小店占卜一次?”老人用诚恳的中文说道,想必在中国游客遍布世界的当下,掌握基本的中文表达已经是许多商人们的必备技能,这名老人的谈吐中甚至加入了许多敬语,其背后肯定没少下功夫。
作为一名大学生,即使此前经历了那一连串的诡异事件,但我依然不相信占卜这种骗术,于是便冷冷地用本地语言说道:“不需要了,我没有带钱。”我想这样就能让他明白我并非冤大头的外来游客,并且没有带钱这一理由对任何推销员都是一种有效的杀招。
此时的老人并没有垂头丧气,而是从容地笑笑,说:”您误会了,先生。我已经快要收摊了。这次占卜是打烊礼,对您是免费的。“
听到这里,我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万一他算完再来和我要钱该怎么办但依我在这生活了两年多的体验,这个国家里的人很少有前后不一的表现,并不如国内的一些商人那般毫无底线和市侩,更何况我也曾在此地见识过许多类似的占卜摊子,但一直都没有心思去尝试,今天既然受到邀请,那也不妨看看他到底能占卜出个什么。
老人拿出一叠纸牌打乱,随后让我从中抽出三张牌。我分别抽出了方块a、梅花5和黑桃k。老人的脸色依旧是那般高深莫测,他从我手中拿过了这几张纸牌,将其置于水晶球下的一个纸牌状凹槽查看,他的眼睛从上到下俯瞰着水晶球。
过了大约有两分钟,他的脸才从玻璃球上方移开。老人又开口了,这次他的语气比之前严肃了许多:“年轻人,你是否来此地是为了调查一件怪事?这件怪事甚至颠覆了你以前的所有认知?”
听到这,我仿佛承受晴天霹雳,难道这占卜者真如此神机妙算?但我想这或许只是他在我的脸上看到了阴郁,再加之其从事的本就是神棍职业,会有如此猜想也不奇怪。但我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算的第一步没错,“他笑了笑,但那笑容绝不是出于愉快。”另外,你是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在刚才?而且这个梦,和你正在调查的这一神秘事件有关。”
这时,我不由得不正视起他的占卜能力了。能算到如此精细的地方,想必绝非是误打误撞所能触及的。我脸色苍白,不敢承认自己的确是遇到了以上两个事件。我沉默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