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林的态度完全不像刚失去女儿的父亲。

脸上毫无悲痛之色，言语敷衍，仿佛发生的这件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苏窈无意间瞥见了他腰间的一枚玉佩。

晶莹剔透，泛着光泽，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玉。

他最近被苏长青严家看管财务支出，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玉？

她心中直犯嘀咕，随口问了一句。

“二伯的佩玉看起来真不错，不知道二伯在哪儿买的？花了多少价钱？”

苏长林见她紧盯着佩玉，慌忙解下来藏在怀里。

“一位朋友送的，没有花钱。”

他手忙脚乱，眼神闪躲，一看就是在撒谎。

苏窈想继续追问，苏长林赶紧岔开了话题。

“我的恬儿死的好惨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从眼角里挤出两滴眼泪。

可哭了半天，硬是半滴眼泪都没落下来。

苏窈被他这句话戳中了，能够让苏恬那么骄傲的人自杀，她一定是万念俱灰。

这个紧要关头，懒得去和苏长林计较玉佩的来历。

“稍后，我们去替恬儿收尸吧。虽然她犯了错，但毕竟是我们苏家的人，不能让她暴尸荒野。”

苏长青看起来比苏长林还要难过。

苏窈上前安慰：“爹爹说的对，我们去给苏恬收尸吧。”

人死如灯灭，往事随风，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你们先去吧，我和老曲他们约了吃饭。等我吃完饭就过去。”

他心知肚明牢里的人不是苏恬，为她收尸，他一万个不想。

苏窈皱起了眉头，苏长林狼心狗肺到如此地步了吗？

连亲女儿去世都可以无动于衷。

苏长青不满，呵斥了他一声：“长林！”

苏长林拽了拽领子，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有失常理，硬着头皮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嘛！我只是怕看到恬儿的尸体伤心……”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众人回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坐了两辆马车，匆匆赶往大理寺。

大理寺监牢内残留着被火烧焦的焦糊味儿。

苏恬所在的监牢都被烧光了，好在火势控制的很快，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徐怀钰是今天早晨才接到的消息，得知苏恬在牢中自杀，他不敢相信，亲自来查看。

苏恬的骨灰零散的堆在监牢的一角，黑褐色的焦炭，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是人的骸骨。

徐怀钰半蹲在地上，带上手套，将骸骨上附着的焦炭擦干净，露出黄白色的骨头。

“尸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是和苏恬同年段的女子。”

苏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她变成了这样，忍不住捏紧了手帕。

她不是圣人，但看到这个场景，她还是很心疼。

苏长林远远的站在后面，不敢靠近。

这女子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他害怕此人会回来报复，只想躲得远远地。

“收尸吧。”

徐怀钰将手套摘下来，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苏家请了先生，将苏恬的骸骨放进木盒子，准备带回苏家，为她办一个简单的丧事。

苏长林满脸的不耐烦，出了大理寺，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闪人。

闪人之前，他盘算着借机再坑苏长青一笔银子。

“大哥，恬儿的丧事需要打点，我手头有点紧，你看……”

“去账房取五十两吧，让恬儿风风光光的走。”

“哎，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