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来,吹淡了烟云。
文清辞终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本着斩草必除根的原则,身为皇子的谢不逢,也是他们的刺杀对象之一。
不同于其他被簇拥着的皇子,谢不逢的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
刺客如嗅到了血腥气的鲨鱼般,将谢不逢团团围住。
少年则不知道从何处夺来了一柄长剑,此时正紧紧地将它握在手中。
长剑的尖端还在滴血,谢不逢的手,也不知为何颤抖了起来。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是双琥珀色的眼瞳里的杀意,却半分也没有少。
谢不逢如一只狼崽。
他生平第一次在猎杀中品尝到了血腥的美妙。
哪怕遍体鳞伤,也未能削去他对杀戮的向往。
杀。
杀了他们。
倒地的烛台,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小片草坪,照亮了这个角落。
长剑从谢不逢的背上狠狠划过,在浅蜜色的肌肉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少年忽然垂眸笑了一下,接着像从前一样以攻为守,完全无视那些朝自己而来的长剑,如着了魔似的,一剑一剑地刺向对面的人。
自伤一千伤敌八百也在所不惜。
谢不逢遍体鳞伤,玄色的皇子礼服,也已完全被鲜血打湿。
可是他脸上的笑意,却分毫未落。
对面身着侍卫服的刺客眼中,都透出了几分恐惧。
他们对视一眼,齐刷刷地将剑收了回去:“走!”
他们手里的剑淬了毒,不但没有解药,且发作起来极其迅猛。
谢不逢已经挨了这么多剑,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犯不上继续和他在这里纠缠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
长溪尽头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谢不逢艰难地提起剑,学着方才那几人的样子,朝自己的伤口处剜去,想要将沾了毒的皮肉切下。
可下一秒,长剑便脱力从他手中掉了下去。
那剑里淬的毒,源于蛇毒。
被刺伤后没过多久,毒素便开始侵蚀伤者的神经。
此时谢不逢不但手脚麻痹,且眼前的景物,也一点点模糊了起来。
“咳咳咳……”
一口鲜血,被少年咳了出来。
谢不逢单膝跪在了地上,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身体。
明明死到临头,可他居然笑了起来。
果然。
到死自己都是一个人。
不过死在皇宫,死在皇帝封禅这日,给众人找找晦气似乎也算不错。
谢不逢的胳膊无力再支撑,他整个人终于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
少年有些迷茫地看向天空。
今夜无月,唯有星河一泻千里。
他的视线一点点模糊,转眼星河也化作斑斑光点。
谢不逢的眼皮逐渐沉重……头也无力地侧枕在了草地上。
火苗跳跃不歇,眼看便要燃至他的衣角。
谢不逢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深埋于心底。
他知道,自己应该闭上眼了。
少年的心中一片死寂,甚至就连绝望都说不上。
结束了。
都结束吧……
谢不逢不由自嘲一笑,缓缓地阖上了眼眸。
…
“殿下!”
“谢不逢,醒醒——”
漫天星辰倾泻而下,仍不敌他身上那点微光。
一身月白的太医,步步生莲,涉水而来。
地上的火焰燃在他眸中,点亮了那双漆黑的眼瞳,还有眉心一点朱砂。
此刻的他,的确是神祇降世。
“先别睡,您现在除了昏沉外,还有其他感觉吗?”说话间文清辞已走来,半跪在地上轻轻扶起了谢不逢。
“……你中毒了。”末了,他皱眉说。
方才打斗之时,谢不逢已经从那几人的心中,听到了这毒药的由来与威力。
“咳咳咳……你走吧,”谢不逢不知道,此时自己竟然笑了起来,“这毒……咳咳,发作很快,也没有什么解药……咳咳,你不如给我一剑…帮我了结,免得最后狼狈。”
明明快要死了,可谢不逢却觉得自己一生也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开心、满足过。
还好,自己没有被文清辞抛下。
哪怕只是因为对方只有自己这一个“实验品”可用……谢不逢对这种温柔,也甘之若饴。
“……谢谢。”沉默片刻,谢不逢终于放任自己说出了这两个字。
“殿下说什么胡话?”毒素侵蚀着少年的神经,恍惚间文清辞的声音,如在天边般模糊、遥远,“您别忘记我是谁,这世上怎会有我解不了的毒?”可还是不改温柔。
谢不逢笑了一下,他正要反驳,却在恍惚之间想起——
药人。
文清辞是药人!
他的血液,就是这世上最有用的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和作者专栏求收藏!
《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文名暂定)
周太祖应长川:以“乱臣贼子”之身终结乱世、开疆僻壤,创严刑峻法、影响千载,一生功过参半。死后数千年,依旧粉黑无数,是名副其实的历史书上最腥风血雨的男人。
千年后博物馆里,黑粉·江玉珣吐槽:“应长川穷兵黩武、四处征讨、好大喜功,登基十年全国人口只剩六成不到,真正活在那个时代的百姓谁不叫苦连天?”
话音落下,他便穿到了应长川登基十年的千秋宴上,朗声说出了这番话。
…十二冕旒下,历史书上的那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爱卿不妨细说?”
熟知应长川有个“发明酷刑”小爱好的江玉珣只想问:现在自裁重开来得及吗?
下一秒本该闭嘴不言的江玉珣就发现:他身上多了个“忠言逆耳”的debuff。
凡是应长川问,他都会将真心话通通道出。
那一天,新科状元江玉珣的话响彻天和殿。
满朝文武无不噤若寒蝉,人人都以为江玉珣死定了。
江玉珣细数得失,回顾历史,不留半分情面。
第一次,被押入死牢差点砍头。
第二次,禁闭思过,罚俸三年。
第三次……应长川缓缓放下酒樽,问他“爱卿以为,应当如何?”
开商路、修栈道、筑水库。
寻良种、革新制、创佳法。
以史为鉴,本应一世而亡的大周革新除弊、日增月盛。
成了千年来,最令人向往的巅峰盛世。
…唯一不大对劲的是,历史书上最腥风血雨的男人,他弯了。
弯的对象,正是他的黑粉江玉珣。
小剧场:
天和殿上,各个都是应长川的心腹。
只有江玉珣不同——他是应长川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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