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if】仙尊和小鸟 风格与正文不同,……(2 / 2)

小鸟说:“我不是人。”

竹叶青:“我今晚要是死了,肯定是被你气死的。”

这句话以后,竹叶青就沉默了。

可能是在回忆这一生的遗憾,也可能只是累了,闭上眼休息。

小鸟倒是精神奕奕。

它在思考一个问题:成仙究竟有什么好的?

6

这一晚冷得不像话,每一阵风吹过,都刺骨冰凉。

小鸟运气好些,它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不知不觉间吸收了些灵气,捱过了雪夜。

小青蛇终究是冻死了。

蛇生的最后一刻,它也没能化成人形,僵硬得盘旋起来,就在小鸟旁边。

它闭眼前还跟小鸟说话:

“明儿一早你记得叫我一声,我睡久了容易失温。”

“好哦。”

现在它死了。

小鸟和它并不熟,但也有一点难过。它用尖尖的小喙给它刨了个坟。

但这个工程量有点大,它刨了许久。

一行宗门子弟穿着白衣飘飘然路过。

“瞧,又冻死一条蛇。”

“妖魔横行,天降大灾,最终也是凡间遭殃。不知道这灾祸要闹到几时。”

“师父带着小逐师弟下山数月,应该快了。”

一只手把小鸟捉住,少年叹息道:“要不将它带回去养着,大冷天冻得发抖,也是可怜见的。”

“我看好,悄悄带回去,每日做个玩伴!”

几个弟子拍手叫好。

小鸟心里骂着脏话,嘴上只能啾啾叫。

它想这些浑球定是成不了仙的。

作孽颇多。

它诅咒他们轮回时,喝的孟婆汤是馊的!

也不知几时,它忽然被松开。

整个身体轻飘飘往下坠落。

而后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掌心。

它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以为自己做梦了。

怎的见着真神仙了。

再一瞧,不是神仙。

是他。

7

小鸟被他从几个顽劣弟子手中救下,瑟瑟发抖地缩在他手心。

他替它检查伤势,看到只有轻微掉毛,便要将它放走。

小鸟却在他头上徘徊不去。

他替它完成了蛇冢工程,把竹叶青埋好。

几名弟子已经被打发去面壁思过,他站起身,抬头看它。

小鸟的小脑袋开始跑过许多念头:

他还记得它吗?

他今天是路过这里,还是来这里看日落?

他知不知道有一只鸟因为他而爱上晚霞?

小鸟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啾。

他不可能懂它的心声。

它要咬他一口留作纪念。

于是小鸟忽然落到他肩头,一点点凑到他脖颈处。

刚一张嘴,就愣住。

那里有一处还未愈合的伤。

是最近几日跟着湮破若四处伏魔,打斗中留下的破口。

伤势并不严重,因此也无人提及。

连湮破若都没有注意,再过几日就该愈合了。

小鸟却在沉默片刻后,用脑袋小心翼翼地贴过去,蹭了蹭。

没什么治疗作用,主打一个安慰。

这一口终究没有咬下去,此生都是遗憾。

但也没办法。

光是看见他有伤,也觉得难受极了,哪里舍得咬。

小鸟想,看来这一别,他又会忘了它。

片刻后,他却忽然开了口。

“可要随我去净天峰。”

此话一出,小鸟悄悄炸了毛。

可要随我去净天峰?

笑死。

答案就在题面上。

“啾。”

要。

山中无甲子,空等了无数个晚霞。

它自然要去的。

8

净天峰上四季常青,花草丛生,小鸟在这里宛如来到仙境,每日都心情大好。

唯有一点比不上后山———由于灵气充盈,这里四周云遮雾绕。

它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后山看日落。

山顶仙气飘飘,到处是结界,没有晚霞。

不过好在,因为山峰高耸,月亮显得特别大。

它每日站在他肩头,一起举头望明月。

它:“啾啾啾。”

月亮上有神仙吗?

他便回它:“我不知。”

它又问:“啾?”

那神仙都住哪里?

他又说:“我亦不知。”

净天峰上很少有人来叨扰,每次有访客,便会看到一人一鸟在聊天。

但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个什么。

小鸟对于修行之事了解不多,但它知道,他被仙宗寄予厚望,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来必然是要得道飞升的。

于是小鸟也便有了个执念。

它想修得长命百岁。

想陪着他,直到他飞升成仙。

9

这一年,他的师父湮破若没能飞升,几百年寿命到头,终究故去。

仙宗之主换了人。

小鸟那时候还不懂得人间规则。

它只知道,他变得很忙,总是不在峰头。

难得回来了,他也不能同它赏月。他要打坐闭关,要收徒授道。

他从“小逐师弟”变成了“泊逐仙君”。

大概是苍生重担压在肩头,他原本就清冷的脸上越发的寡淡,连笑也不笑了,好似没什么事让他感兴趣。

这一年,小鸟发奋图强,努力修炼。

终于从只会啾啾叫的废柴,进化成了可以说话的废柴。

看到他正闭眼入定,在夜色下如一幅沉默的画像。

它实在舌痒难耐,想得瑟自己学会说人话了。

于是扑棱到他跟前,千呼万唤始出来——

“你真好看。”

他缓缓撩起眼皮,所有修行被这一声陌生腔调打断。淡淡看着它。

它后悔不已。

怎么能实话实说。

多不矜持啊。

然而说了也不后悔,毕竟是心里话。再怎么修炼,仍然是当初那只见色起意的笨鸟。

于是它补充道:“仙尊啊仙尊,你真好看。”

10

宗门子弟都知道,仙尊有一只很喜欢的小宠。

明明没有仙根,修了百年都变不成人,仙尊却不嫌弃,仍然每天放在身边。

鸟儿通体金色,唯有眼角飞出两抹红色睫羽,因而被仙宗弟子叫做金毛团。

但它不喜欢,总是气鼓鼓不回应。

不久后,仙尊为它赐名,唤徊儿。

众人了然。

此毛团日夜盘旋在仙尊头顶,徘徊不去,叫这一声徊,意在黏糊也。

仙尊如今是整个修行界无双之人,无论道心亦或修为,都令人望尘莫及。

然而师父去后至今多年,无人再敢直呼其名讳。

仙尊仙尊喊得惯了,好似他本不是凡俗中人,连泊逐这个名字也多余。

只有他肩头小鸟,费劲吧啦哼出一句不成曲调的:

“糊糊涂涂好修行,万家仙尊认不清。天朗气清山门开,人人拜仙我拜君。”

他冷清的眉眼也不由笑了,揉了揉它的脑袋:“你亦有慧根,不日前去灵泉受洗。”

小鸟摇摇脑袋,道:“不去,不去。”

“为何?”

“做人有什么好?不如做鸟。”

它心道,鸟儿才好时时刻刻飞在你肩头。

仙尊无言,只淡淡扫看它一眼。

许久后,他才道:“都好,你自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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