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是我们钟离家的绝技剑术,只有我父亲才会。”
“我想起来啦,我听二哥说过,他说这剑术很厉害的,”虞岁躺倒在床上,一手给自己扇扇风,另一只手回消息,“你怎么不一起学?”
钟离雀眼中倒映着听风尺的光芒,字符也倒映其中,她眨了眨眼,盯着虞岁的询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若不是和虞岁发传文不会被人发现其中内容,钟离雀就不会和她有如此频繁的交流,更变得亲近。
也正是因为不会被发现这点,钟离雀没能守住心底的倾诉欲。
女孩嫩白的手指在听风尺上犹豫了数次,最终缓慢地敲打在填字界面:“我不能学,钟离家的女孩不能修行九流术,也不能碰刀剑,不可以身怀异能奇术,不能有自保能力。”
虞岁翻身坐起,低头看着这段回复。
钟离雀刚发出去就后悔了,她不该说这些的,懊恼过后,她飞速转移话题,问起虞岁今天在国院过得如何。
虞岁顺着她的话题聊着,没有让她为难,没聊一会钟离雀就说她去练字了。
看来是觉得自己说错话后悔了。
虞岁也没有拆穿她。
两个月后,钟离雀的禁足结束,可以去国院继续学习了。
她早早地来到课室,也有看见她的孩子会碍于规矩和礼仪和她打招呼,钟离雀一一回应。
虞岁还没来。
钟离雀不由往外边看了眼,不知道在等什么。
虞岁来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她耷拉着脑袋,看见坐在位置上的钟离雀时张了张嘴,声音却有气无力。
钟离雀小小声道:“你没睡好么?”
虞岁坐下后趴桌就睡,迷迷糊糊说了句:“我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听课了。”
她这段时间为了给钟离雀补课,白天的文理科都有在听,睡觉时间又少了一半,连续熬了两个月。
钟离雀见虞岁睡着,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打起精神来,第一次不让教习先生来打扰她。
两个孩子都有些身份包袱,也就默契地在国院保持距离,看不出多么亲近,在听风尺上的交流却很频繁。
彼此会分享日常中发生的有趣好玩的事。
虞岁偶尔会跟钟离雀“抱怨”学习九流术麻烦又困难,钟离雀听不懂,她就会耐心解释各种知识。
听懂的钟离雀感到害怕。
在她制止虞岁继续“抱怨”前,虞岁先她一步道:“我就是觉得太累想找人抱怨一下,哥哥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爹娘又不能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可以说说这些话。”
“若是你觉得我说这些太烦人,可以直接把它们销毁,这样其他人就不会知道了。”
“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你看过这些。”
虞岁的保证在钟离雀这里就是百分百安全的。
钟离雀说服自己,我只是在听好友的日常抱怨而已,并不是在学习九流术。
虞岁抱怨完也会说一声:“我只跟你一个人发牢骚,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噢。”
她在提醒钟离雀,哪怕学会了,也不要让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发现端倪。
钟离雀郑重点头,回复道:“我会保密的。”
女孩们的秘密交流持续了很久很久。
钟离雀交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在与朋友的相处中,这一年的时光过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快。
在她们十三岁这年,发生了一些事。
对钟离雀来说,是影响她一生的转折点。
王府小郡主十三岁这年,大哥韩秉已经十八岁,二哥苏枫十七岁,两人都离开了国院。
在春日里过完十六生辰的盛暃也不用再去国院。
于是在盛夏的日子里,只有虞岁独自前往国院,偶尔有顾乾陪着。
十四岁的顾乾忽然之间就长高了许多,身高体长,站在他身旁依旧矮半个脑袋的虞岁,会觉得自己这些年长了个寂寞。
随着男孩子们的年纪增长,彼此的实力差距也展现出来了,能攀比的东西变多,矛盾也越来越大。
因为年龄相差较大,韩秉对顾乾还能保持礼貌,苏枫虽然也比他大个几岁,却毫不掩饰自己对顾乾的讨厌。
当然最讨厌顾乾、最看不顺眼顾乾的还是盛暃。
顾乾最讨厌的也是盛暃。
两人互相排斥、互相厌恶,见面都不给对方好脸色,好几次动起手来,盛暃为此还被南宫明训斥过,这让盛暃更加难以接受顾乾的存在。
随着男孩们的关系恶化,夹在其中的虞岁也不免被波及。
盛暃就看不惯他俩单独去国院,就算自己不用再去学习,也要挑顾乾在的时候接送虞岁去国院。
虞岁能感觉到这两年顾乾掌握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因为要去顾乾的书房看更多的书,她也就表现得更亲近顾乾。
盛暃几次为此跟她吵架,让她离顾乾远点,也让顾乾离虞岁远点。
秋季时,王府车道两旁栽种的枫树飘红,凉风卷着红叶飞舞,在地面吹起一股股小旋风。
今天盛暃去国院接虞岁,没看见顾乾,却还是板着脸。
虞岁坐在靠边的位置,掀起车帘看外边的景色。
盛暃冷不丁地问虞岁:“你喜欢顾乾那个臭小子?”
“什么?”虞岁懵懂回头。
盛暃板着脸道:“你不准喜欢他,我是说,你未来的夫婿,不可以选他。”
虞岁低头玩听风尺,敷衍地嗯嗯回应。
盛暃正处于变声期,嗓音听起来有些哑,再加他平时说话就毒,现在听他说话哪怕没有恶意,都觉得凶巴巴的。
“他出身低微,是个野孩子,没有教养,全靠王府扶持,你要是喜欢他,他就敢仗着你喜欢,爬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你看他现在就敢这么嚣张!”
“要是没有王府帮他,他算什么东西?他根本不可能在帝都活下去。”
盛暃在回去的路上将顾乾批得一无是处,强调虞岁不可以跟顾乾在一起。
虞岁伸出手比了个数:“哥哥,我才十三岁,现在就谈我选夫婿的事,是不是太早了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从去年开始,盛暃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暴躁。
“我不管你选谁,反正不能是顾乾。”盛暃霸气道,“再过几日我就要去太乙,没时间再看着你俩,必须在走之前说清楚。”
虞岁一愣,重点歪掉:“你也要去太乙了吗?”
大哥韩秉也是在十六岁那年去了太乙学院修行,早已入了兵家的苏枫还留在青阳没走,只是入了兵家重台修行,逢年过节才回王府。
盛暃说:“我已经收到太乙的邀请,下月就会去学院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