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城愣了一瞬,无奈的看了向怀里的人:“你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怎会把思芊和冯和槿扯在一起哪。”
“不然那,除了思芊郡主关心冯和槿他能开心点,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凌与枫吗?冯和槿现在看到他就觉得闹心吧。”盛澈一脸我什么都懂的神情。
赵倾城实在太过无奈,只好默默岔开了话茬:“澈儿,你累了吗?”
盛澈这才想起自己今晚几乎腿儿了大半个京城,便忽然真的浑身乏力起来。
“是挺累的。”她起身胡乱扑打了几下自己身上的灰烬:“我得沐浴更衣一下去补个觉了。”
“在我宫中沐浴即可。”他说着,手还是如往常一般拍了拍床榻。
现下赵倾城受了伤,失血过多面色憔悴,倒是生出一股子病娇之美。
盛澈舔舔唇角,心里暗骂自己是个禽兽,怎么在别人为自己伤成这个模样了还有那般龌龊的想法哪。
怕自己把持不住,盛澈终是装作正人君子一般的拒绝了:“我还是回交泰殿吧,你这还有伤在身,不合适不合适。”
赵倾城蹙眉:“嗯?”
等盛澈跑出殿外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她的话:
“这个小色鬼。”
盛澈回宫洗漱沐浴完毕,一觉睡了个日落月升,等她睁开眼,天色已然昏黑,摸索着起床点一盏宫灯,回头却看到自己榻上睡了个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腿都伤成这样了还来我宫里做什么?”盛澈看着睡眼惺忪的赵倾城道。
他撑起半个身子,招手让她过来:“我伤的是腿,自然还是要上朝处理政务的,忙到了寅时,刚歇下不久。”
说着还不安分的把盛澈扯近身旁,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慵懒:“只有在交泰殿我才睡的安稳。”
盛澈煞风景的反问:“那你为何把主殿设在乾清殿,换成交泰殿不就好了。”
赵倾城气极反笑,半晌才道:“不是因为宫殿,是因为宫殿里的人。”
盛澈把他推开,一本正经道:“赵倾城,你不能再勾引我了。”
“……我哪有?”赵倾城迟疑道。
“你就有。”盛澈帮他把半敞的衣衫合好,又抱着手臂和他隔开半丈远:“从头到脚,话里话外都在勾引我。”
他倾身靠近,手臂撑在床侧:“那我成功了吗?”
盛澈为了不变成衣冠禽兽,猛的从床榻上蹦了下来,深呼吸一个来回:“你若是再这样,我可要出去了。”
赵倾城这才恢复正经,温声道:“澈儿,暗卫来报,说建承王的地下兵器库全部被毁,这件事我要好好谢你。虽然我知道建承王这些年私自在囤积兵器,却没想到他竟敢把地库建在上京城里,而且数量如此之大,这次你为我除了一大祸患,想要什么奖赏?”
盛澈搬了个绣墩坐在他对面,语气淡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建承王这老狐狸也算是精明的很了,只可惜他遇到了我,若想谢我,就赶紧把他杀了。”
盛澈一边自夸着一边给了赵倾城明确的答案。
事到如今,盛澈才算彻底看清形势,只有建承王死了,她才能正大光明的回送青山,不然,只要出现在江湖中,建承王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而她的兄弟们也会跟着遭殃。
与其这样,不如在上京借着赵倾城的手扳倒建承王以绝后患。而且以她和赵倾城的交情,以后即使回去东山再起,赵倾城也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盛九’杀人的罪责。
那她以后可就是有皇帝老子罩着的土匪了,岂不是逍遥的很。
“我答应你,一定会除掉建承王,为你报仇。”赵倾城本就要除掉赵胤封这个威胁他皇位的毒瘤,况且建承王又三番五次的害盛澈的性命,赵倾城早已对他恨之入骨,想除之后快了。
“那你什么时候杀他?”盛澈想到自己能正大光明的回送青山就很是兴奋,兴奋到忘了自己心里早已住进一个人,像一颗种子埋进心间,在慢慢的生根发芽。
“建承王树大根深,把持朝政多年,想要除掉他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还要从长计议,但是澈儿,我向你保证,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兑现。”
她垂下眸子思忖良久:“一年够不够,那一年半?”
在盛澈心里,她喜欢过的人,大多半年便没什么新鲜感了,比如醉春楼爱讲鬼故事的风铃姑娘,比如粉黛苑会苏州评弹的月影姐姐。
不过由于嫣红知晓的故事比较多,盛澈倒是喜欢了她一年之久。
盛澈想来,自己虽然现在很喜欢赵倾城,大抵也会和喜欢那些姑娘一样,慢慢感情就淡了吧。
等感情淡了的时候,她便出宫,到时候建承王也死了,她就能带着杨觞正尘回自己日思夜想的送青山了。
盛澈又忍不住坐回寝榻上抱住赵倾城,心想不管她以后何时会变心,但现在,她还是十分喜欢的。
赵倾城见盛澈把脸埋在自己颈间,不自觉的呼吸渐快:“澈儿,我会尽快兑现承诺的。”
盛澈终于还是忍不住往赵倾城削瘦的侧脸上亲了一口,满腹心事的开口:“不急,你可以再缓几个月。”
再缓几个月,等我不喜欢你了。
赵倾城从半开的窗口看到天欲破晓下那一圈影影绰绰的光晕,扯着她又躺回寝榻上,声音在昏暗中带着笑:“今日不上朝,陪你睡到日上三竿。”
盛澈:“可我刚睡醒。”
赵倾城:“那就陪我睡。”
盛澈:“……”
果然,盛澈虽图一时之快炸了营地,后续的麻烦事却如堆砌腥臭海藻的海浪一般一茬又一茬,而且,全都推到了赵倾城的身上。
建承王府后面五里的营地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本来被赵倾城好不容易支出上京的建承王也快马加鞭的回了京,一场腥风血雨似是带着盛夏的无妄之风,即将倾顶而下。
“陛下,暗卫来报,建承王回京了。”凌与枫在勤政殿对着满脸阴鸷的赵倾城禀报道:“他此次还带回了一名老妇人,五六十的岁数未看清长相,被建承王以上宾之礼请回了王府。”
赵倾城把玩着手里刚刚得来的掩龙伏,面上古水无波:“尽快查出这妇人的身份。还有,列清昭送来暗报,说王骞邕的副将被骑羽族活捉了。”
凌与枫眼底杀光一纵:“臣立刻回复,让阿昭诛杀那名副将。”
赵倾城冷笑一声,把已经一分为二的掩龙伏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御案上:“你说飞龙大营距西域几千里之远,那名副将是怎么身在江南的军帐大营却被骑羽族捉住的?”
“陛下的意思是那副将故意投敌?还是说他是受人指使?”凌与枫心底也有了一些不谋而合的想法。
赵倾城转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目色淡然:“所以说这副将是被活捉的,毕竟一具尸体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可言,想来他现下在骑羽族中也未必会被亏待。只是不知这副将知晓飞龙大营的多少机密?”
凌与枫心照不宣:“那臣现在便命阿昭密切关注这名副将的举动,寻合适时机再行处置。”
“澈儿这两日在做什么?”赵倾城收起一派冷漠的神情,脸上如冬末化雪般柔和。
私营爆炸之事赵倾城连着两天在勤政殿处理后续事宜,感觉已经很久没见他的小土匪了。
“娘娘这两天都在史历馆看书,很是勤勉的样子,说一定要攻克上乘神阶才肯罢休。”
赵倾城满心无奈的揉了揉深锁的眉心,才想到已经好些天没召见过宋夕潮了:“也不知道朕给她挑的那些书她爱不爱看?”
凌与枫一脸好奇:“陛下这次给娘娘选了什么书哪?”